这一日正午,靖江王府的西正殿,房间里传出了芊芊万般痛苦的声音,天浪越听越心焦,恨自己不能替她,一个劲儿在外面喊着芊芊的名字,叫她加油。
一面又不停的在门外来回的踱步,芳芷问他在干什么,他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脚步就是停不下来,就是想这样一直走着。
门终于开了,天浪一下就要扑过去,被郁青儿拉住了,一个中年妇女从房中跑了出来,手中抱着一个木盆。
天浪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的抓住了那人:“稳婆,皇后怎么样了?”
“快了,快了,应该会顺利的,已经看到头了,奴婢要去打热水,屋里急等着用呢。”
说完,稳婆匆匆忙忙地走了,留着天浪在背后嘀咕着直骂,“都是一群不中用的,早干嘛去了,现在才想起打水?你们几个也跟着去呀,站在这里干什么呀!快去打水!”
天浪这么一说,吓得杜衡和芳芷两人也要一起去打水,郁青儿急得直哭。
天浪忙又把她们叫住,“你们干嘛去呀?”
杜衡和芳芷瑟缩着说,“我们也想帮姐姐打水。”
“都回来,别添乱啦,朕说的不是你们,你们快去。朕说的是皇妃!你们是皇妃吗?”天浪又冲着几个宫女喊着,被天浪呼来喝去的,宫女们都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你们两个就在这陪着朕,也好学习一下怎么生产。”
是啊,都是他的老婆,自然会有这么一天,可有站在产房外学习如何生孩子的吗?天浪已经没了主意了,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些什么。
好在两位太后也赶了过来,一个进了屋里,一个站在屋外,才让这种无序变得有条理起来。
房间里痛苦的呻吟停止了,天浪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又听到屋里传来慈圣太后的笑声后,天浪的心才稍微放了下来。
房间里又传来了一个婴儿的啼哭,随后便是一连串的恭喜声,“恭喜太后、恭喜皇后、恭喜皇上,得了个龙子!”
天浪耳朵像兔子般竖着,一听便蹦了起来,急忙想要进去,却被马太后阻止了。
“皇儿要干什么?这个地方不干净,你不能进去!”马太后说完,还用一根手指警告着天浪,然后‘嗖’的一下自己却钻进了产房,只留下门口的天浪在风中凌乱。
天浪最后还是被允许进来了,他甚至都没来得及看自己的儿子一眼,便一把紧攥住了芊芊的手,见芊芊掩了生息般憔悴至极的模样,他此生第一次留下了男儿泪来,此后再也不想放开爱人的手。
好一阵无序的吵闹声,天浪的眼里却没有任何人,他就这样一直看着芊芊默默流泪。
马太后实在是气的紧,便从奶婆的怀里接过孩子来,轻手放进天浪的怀里,“你的宝贝在这儿呢,皇后很好,你倒是也看看自己的儿子啊!”
过后,便听到有人讷然的在床头哄孩子,“哦,哦,哦,小宝贝,不哭哦!”
小孩子好像也觉着这个爹不怎么受待见,他爹也不待见他似的,就是不肯给面子,哭声虽然微弱如细蚊,却很是倔强的一直不停。
天浪急了,环顾着高喊:“奶婆,过来看看,朕的儿子允手指干嘛?他是不是饿啦?”
他其实也奇怪着呢,这个小天才刚生下来,便知道如何一边吮吸着手指,一边鼻子哼哼哭着气他爹。
奶婆小心接过了天浪怀中的婴儿,亲切的问那孩子说:“大皇子不是刚刚吃过了吗?怎么会又饿了呢?”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大喝:“你这婆子,难道还不许孤的孙儿饿吗?”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王太后像个茶壶一样,早已没了端庄和气度,却是虎吼着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奶婆的鼻子,像是市井的老太太在骂街,她立着眉,怒目看着奶婆。奶婆吓得一激灵,怀抱着婴儿,跪也不是,站也不是。
“母后不要怪她,这孩子刚刚是吃过奶的。”
芊芊一脸倦容,面色蜡黄,却还在帮奶婆有气无力地解释着,来陪产的郑夫人也说道:“是啊,是啊,太后,孩子吃的太多会有食积的,胃难受不说,还会生了痰火的。”
王太后和马太后能不着急吗?她们都早就盼着这一天啦,这可是维系着大明天下和朱家香火的一根独苗啊!朱明皇家自甲申以后子孙殆尽,活下来的不是整天琢磨着自己做皇帝然后被清廷给弄死,就是坐不上皇帝被清军一直追杀。
连桂王一系也不能幸免,在武冈之战后,朱由榔的子嗣全部罹难,两个老太太盼孙子都盼疯了,咬人的心都有。
忽然,内室的门帘儿又被掀开了,马太后鬓钗都丢没了,却仍是风风火火地领着拢共十多个三十岁上下的妇女们进了门来。
那些妇女们模样也足够一瞧的,各个都高耸着前胸,顾盼自雄的样子好不搞笑,再看到两位太后碰头后,那相互间得意的默契笑容,郑夫人把脖子索了回去,再也不言语了。
好不容易可以睁开眼的芊芊又把眼闭上了,她觉着眼晕,屋里的人实在太多了,她都分不清个数。
杜衡和芳芷亲自担当起伺候她的任务,郁青儿更是一边无语想看泪眼,一边只在芊芊身边端水,可芊芊哪喝的进啊?
她一直把芊芊当亲姐姐,甚至当神看,哪见过这么伶俐聪慧,世上再无第二的女人竟成了这般模样?
天浪怕她们母子的身体状况出现意外,准备了三个医婆轮流值班。郑夫人怕小姑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