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柄斩马刀都有一米多长的木质刀柄,十几斤重的刀身。
罗托自问铁人军有铁甲,他们也有,铁人军手中的兵器也并不算特殊,斩马刀都出现在战场一千多年了,是很常见的,或许撞上去血拼一场也就把敌人灭了。
斩马刀,尼玛难道还真能斩马么,开什么玩笑?
可战马却不敢往前冲,后面的战马看不清状况还往前挤,一时间没等接敌就先自乱了阵脚。
这时,一张张五颜六色的鬼脸跨步冲了上来,许多骑兵都如坠云雾般脚下一空,斩马刀砍得不是马头和铠甲,尼玛居然是马腿。
这些铁人军真的如同鬼魅,在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嚎声中吞噬着清军的暗影。
他们每三人一组,一人持斩马刀,一人持刀牌,一人持狼筅或长枪。
满地的碎肉以及哀嚎抽搐的濒死骑兵和没了马腿瞪大双眼倒地流泪的战马,让铁人军的恐怖更增添了几分渲染力。
罗托几乎忘了呼吸,甚至都被吓得没脉搏了,他睁大着难以置信的双眼,下巴也撑得最大,想把两颗鸡蛋放进嘴里。
他以为那些尸体中有他一个,却不知是谁激灵地拉他一把,了声:“贝子爷快跑!”他也从一个激灵中醒来。
可那个喊了声跑还拉他一把的人却没有跑成,马腿被砍,人身落空栽倒,转眼就被刀盾手砍掉了人头。
罗托清晰地感到胯下的战马一震,炸了毛般没命地向后狂奔,显然在千钧一发中逃过一劫,马尾巴都被铁人军砍下来了,战马和他全都留下了一身的冷汗,我勒个去,这还是人吗?
城头上的济尔哈朗等人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躲在城楼里看到这一幕的一众贝子贝勒和亲王将军全都不会话了,唯有死一般的沉寂。
一个冲锋,清军就扔下了几百具尸体,其余无不狼狈逃窜,却又被曾德和林胜夹击,简直是日了狗了。
最搞笑的是金砺,他木讷的拿着一柄刚刚还挥舞得开心的大刀站在原地,两腿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感觉喉咙有些发干发痒,他还不自觉咽了咽,眼睛一瞬不瞬死盯着发生的一幕幕。
三千铁人军与他越来越近,他垂头看了看自己的那柄有气无力的大刀,又瞄了瞄人家手里的一千多柄大刀,连续看了好几回,比量了好几番,感觉自己这柄刀好像不够看的,瞬间便是满心的无力福
金砺一个讪笑,本想几句场面话,可铁人军明显只会杀人不太会同他聊。
场面话也不要了,一柄大刀对战三千柄大刀,不是疯了么?我也跑吧我。
感觉身后一直有人在追,金砺吓得刀都扔了,连滚带爬地跑了个汗流浃背。
都跑到城墙根儿了才用手臂擦着一脸的汗珠大口喘着,胸口火辣辣的烧灼,尾巴根靠着城墙蹬着马步,满脸都是侥幸逃过一劫的表情,眼睛却空洞的毫无神色。
而远处列阵而立的铁人军,依然不动如山。
“开炮,开炮,开炮!”
“开炮......”
无数声命令从各处喊出来,明清两军的千余门炮口几乎同时窜出了愤怒的火蛇。
不再有混战了,偌大的战地上,一方已经被肃清了,可战场上毛都没剩的居然是清军,这让济尔哈朗不能忍受。
汉阳城的炮口闪起一排排的火光,炮弹呼啸着砸落到战地,明军沉默着只在近处寻找着掩体,弹坑和废弃的建筑很多,他们不会后退,全都原地忍受着炮火,等待下一波敌饶到来,哪怕身边的战友肢体被轰散的四分五裂,他们依然目光坚毅,像是一座座毫无表情的雕塑匍匐于战火。
禹王矶上和舰上的炮火也毫不示弱,郑成功是谁呀?他是亚洲太平洋地区唯一的海关,像是一只恶龙般蹲守着满地的财富。
他用这些进贡给他的财富购买舰炮和打造舰队,郑成功他拿的出这笔钱,而且他不只是用钱打造一支舰队,戴孝出征,为母报仇,为国雪耻,郑成功是用海量的银钱砸出的一支令敌人生畏的舰队。
郑成功的舰队,右舷全部面相汉阳城,每一艘大舰的右舷,两三层的内仓炮口都被推出几十门大炮,几百面船帆在济尔哈朗的眼前晃呀晃的,那是开炮的后坐力致使战舰在摇晃,炮火不要钱,像是唾沫星子那样廉价地往汉阳城上喷。
陆地上的铁人军是最后一战,大江中的郑成功也不打算过日子了。
他破空呐喊着,用沙哑却决绝的虎吼声撕裂着汉阳城。
“开炮!”
刚刚济尔哈朗还没觉着怎样,可密集的钢雨瞬间袭来,朝宗门这会儿就像是被缠满了几万响的炮竹一样,不停的爆炸。
朝宗门的城楼都快被郑成功的舰炮轰塌了,济尔哈朗手扶着铁胄,两耳几乎失聪,感觉整个大地都在摇晃,整个空都是炽烈的火光。
他的另一只手从瓦砾中挣扎着伸出五根指头,灰头土脸的咆哮起来,喊自家的炮火不要再特么管什么铁人军,马上对着敌舰还击呀!
可是没人能听得到他的呐喊,城头上的炮火只是自动惊醒过来,如果再不调转炮口对郑成功的舰队全力还击,郑亲王及全体高官就被活埋了。
变成大爆竹的济尔哈朗如同在地狱中走了一遭,身体和灵魂都被扒了一层皮,这是他第一次切实感受到明军水师的强大。
他们的战术素养和战斗力于清军简直是云泥之别。
他这辈子都不会相信自己麾下十几万主力尚在,却比窦娥还冤地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