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瞿仁杰又在众星捧月般的吹捧老师,钱谦益刚刚和那些江南豪绅们也喝了许多的酒,感觉自己也有点儿高、舌头有点儿大,那么也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面对众位弟子,钱谦益打开了话匣子,当头便骂起了那个不让他好过的皇帝朱四。
“二三子也都知道,当今皇上利令智昏,崇信洋教、重用外戚,王夫之算什么东西?滥用西学哗众取宠之辈也能坐上首辅之位。无非是迎合了皇上的两样嗜好,洋学异端和外戚身份。可即便这两样身份也是凑合的,王夫之既不是皇后的胞兄,所学又中西混杂毫无出处,皇上让这样的人雀占鸠巢,尸位素餐,大明还有什么希望?”瞿仁杰看到钱谦益讲完了话,便再次溜缝道:“恩师所言极是,正所谓君子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今日邦国无道,以恩师之德,自然可以庭载栖凤竹,池养化龙鱼了。”听到瞿仁杰这么说,早已经成了他的仆从的李用楫和毛毓祥也不明就里的在一旁附和,李用楫说:“仁杰兄说的极是,恩师是谁呀?何必在朝中受那群酒囊饭袋的腌臜气,想我只因为说李元胤是一个武夫,便险些在朝堂上被严通天那个小王八蛋给打死,皇上竟然对此视而不见。难道学生说错了吗?他李元胤不是武夫还是什么东西?他们在朝堂上都如此的侮辱学生,当真是上天要丧斯文不成?恩师的学问既然被朝堂上的那些人嫉妒,不被皇上重视,您老儿就做一个布衣宰相又有何不可?”毛毓祥也凑趣儿道:“是啊是啊,以恩师之学问,必然可以开派立宗,如同夫子当年周游列国一样,为万民兴教化。”钱谦益这个气呀,心里骂道:“你们都住口吧,一个比一个说的离谱,瞿仁杰还好些,让老夫在家隐居等待时机出山;李用楫因为自己的遭遇索性让老夫放弃入朝的念头;毛毓祥就更离谱了,让老夫去周游列国。你想让老夫去哪儿啊?老子才刚从北边儿跑回来,就想着来这边儿再碰碰运气,当个宰相多好,吃香的喝辣的,没准那天朱老四挂了,自己还能再拍卖一次皇帝宝座呢。自己在北边儿折了本儿,怎么着也得从哪儿再捞回来呀?想让老夫走,还周游列国,可你们谁能像子路那样为老夫赶车保驾呀?谁能像子贡那样各处游说沟通关系,又能给老夫拿出大把的钱财呀?更没有谁像颜回那样闻一以知十吧?老夫的学问到你们的肚子里,就算是喂了狗了。屁都放不出一个来,见到的还都是狗屎。”可是心里骂完了,钱谦益还是一脸温文尔雅的笑着,还点头对众人的话赞许了一番:“恩,孺子可教啊,正所谓宁可直中取,不向曲中求。既然皇上不已我为德,反以我为仇。那么老夫又怎么会放任异端学说斯害人心呢?正道永远是正道,异端总会不攻自破的,不过这期间,我们必定不能屈服,势必要与异端做斗争,为朝廷揭露这**佞的嘴脸!”李用楫又为钱谦益振臂高呼:“老师说的好!我们要为皇上清君侧!要为......”还没等说完便让瞿仁杰把他的嘴给堵上了,瞿仁杰心话:“你特娘的哪是帮我啊,这不是害我吗?这可是在我家呀!”钱谦益也坐不住了,没有瞿仁杰的手疾眼快,他都想冲过去把李用楫灭口了。
他心里也骂道:“老夫刚刚只是说揭露奸佞的嘴脸,也没他娘的说要清君侧啊,你这不是要逼我造反吗?老夫黑几个钱儿还在行,骗一骗你们几个瘪三也还没问题,可造反这门手艺咱做不来呀,心脏受不了啊。”捂着李用楫的嘴,瞿仁杰悄悄跟他说:“你别再乱说话了,里里外外这么多人,你知道哪一个会是锦衣卫的密探啊?把你弄到小黑屋里乱棍打死你就再也不知道自己是谁的爹娘生的了。记住这句话——冲动是魔鬼呀!”李用楫认真的点了点头,瞿仁杰才罢手。
看到局面再次稳定了下来,钱谦益便想要改变话题,然而刚刚骂朱四的话还没有收尾,自此打住会让众弟子笑话自己胆小怕事的。
身为东林党人却胆小怕事,让人知道了,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饭吃啊?
其实这也不过是他掩耳盗铃罢了,自己投滩试水的丑事已经臭了大街了,又因为怕被多铎给弄死所以投了敌。
好不容易在清廷抱上了多铎这棵大树,疏通了好些银子想要做大官,可惜多铎收了他银子之后就死了。
自己的银子全成了豫亲王他老人家的丧葬费。再要想打通别的关节,既没银子又没了通路,这才想着跑回南京来再投机一把。
于是不自知的钱谦益为了自己的‘腰杆子’仍然继续梗着脖子开骂,只是这次已经偷偷的把矛头指向了别人,他说:“提起如今的这些个所谓名士,老夫就生气,顾炎武是举义对抗过朝廷,啊,非也,是对抗过鞑子兵。”他大概差点儿想说顾亭林对抗过日本皇军,自己还没把在北边儿朝廷里的习惯捋顺过来呢,还口口声声的说顾亭林对抗朝廷。
自觉语失,才又改了口,继续说:“可是鞑子兵是他那点儿本事可以对抗的吗?还不是每战必败,又害死了他的嫡母和生母,还有众多兄弟子侄。自己一败涂地跑到孝陵隐居,却撞了大运碰到了皇上去祭拜太祖,从此一人得道,却再无父母可供奉养。此人还篡改经意,更喜欢搬弄是非。程朱、陆王的传承早有定论,他却再次挑起了理学与心学之争,还大言不惭的提倡什么朴学,简直是乱弹,竟然靠着伪道学成了帝师,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