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爷,您看看谁回来啦?”高必正的大嗓门猛然喊一声,二里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定然是新婚伉俪了,大惊小怪,昨天他们已经回宫里拜见过了,身边忽然多了一个女儿,母后和母妃也喜上了眉梢,寇丫头还得了许多赏赐。”高必正撇着大嘴一副不屑道:“天呢,老邓这就成了皇亲国戚了?那么万岁爷看我有没有机会啊?”朱四一阵反胃,却又想起了一桩往事道:“你本人呢,就算了,长得忒太寒碜,不过也别放弃。毕竟朕和你姑姑......”“得得得,万岁爷,求您了,咱还是尽早把那茬儿子事儿尽早忘了吧。占便宜也不能占一辈子啊。”“你说朕占便宜啊,朕还说那是你占了大便宜呢。”/p
在当初舒窈被两宫太后赶出宫门的时候,朱四因为偷跑出皇宫来去见寇湄,结果被五城兵马司的兵丁给抓了。他便谎称是高必正的姑丈,这件事高必正根本不想再提,不料朱四还是没忘。高必正气鼓鼓的,朱四也不再理他,继续和郝永忠、亭林先生和船山先生还有何文端一起喝酒。就在秦淮河边倚月楼,这也是寇湄的产业,名气最大、规模也大。邓凯和寇湄刚刚来到,双双作陪。/p
还没等叙话,楼梯上又传来一个声音:“高疯子,你瞎喊什么呢,这么高的嗓门儿还不吓跑了客人?”马进忠一步三摇走上了楼,一看人不少,嘴里继续嘟囔着:“我刚刚还问了门口的大茶壶,你们猜怎么着,嘿,万岁爷可真抠门儿啊,只给了寇老板包下一层酒楼的钱。可您来了,小店是再无闲客啦。楼下、门外、大街上,全都是锦衣卫的番子和五城兵马司的人,谁还敢上这儿来玩耍啊?”/p
马进忠一进门儿,先怪起朱四的小气来了,然后才向朱四见了礼。郝永忠、亭林先生和船山先生还有何文端以及邓凯夫妇便都起身和他相互答礼。朱四也懒得和他拌嘴,大大方方的从腰间摘下了一块玉佩扔到了寇湄面前。本想充充面子,不料高必正突兀的问道:“万岁爷,这块玉佩看着眼熟啊,不会是当初讹人家候性的哪块儿吧?”朱四一口气没缓上来,就先急的拍桌子:“天可怜见啊,朕送给小国舅的那块儿玉佩被他玩耍时扔进池塘啦!”“那一定是您夜里偷偷给捞上来了,这事儿您也不必隐瞒,等我问问小福子就全知道啦。”/p
朱四这就要拿筷子戳高必正的眼珠子,马进忠若无其事的来到了二人中间,又对邓凯和寇湄道:“兄弟今日大喜,还好愚兄赶得及回来,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说着,马进忠拿出了一个锦盒,交到了邓凯手上,邓凯谢过之后,将锦盒交给寇湄收了起来。/p
一场撕闹被马进忠阻止了,朱四拍着马进忠肩膀道:“饿了吧,这么远的路,先吃点东西再说话吧。”朱四知道马进忠刚一回到南京就赶到了这里,肯定是饿了,马进忠也没太客气,笑嘻嘻的在左下首给他预留的位置坐了下来,高必正等人也都再次落了座,马进忠便先自顾自吃了起来。/p
朱四却依然记挂着刚才的拌嘴:“寇湄,你可是朕的皇妹呀,朕的随身玉佩,你就不闻不问的收下了?”“谢皇兄赏赐!”“朕要的不是这句,真是想你能不能先还回来,朕再拿另外一块给你。”寇湄嗤笑道:“呵呵,这样的玉佩,皇兄还有很多吗?那就不在乎这一块了,如果再给,妹妹还要谢恩呢。”刚刚只为了装逼,没想到立刻便被打脸,还是两面儿。朱四一时半刻还没转过弯儿来,悻悻道:“众位卿家,你们见过谁家的皇上给臣子贺喜,吃顿喜酒还得给钱的?你们干嘛不去抢啊?不提这事儿还好了,提起来反叫朕心疼。邓凯管着锦衣卫,高必正管着五城兵马司,外面站着那么多士兵,难道都是朕让来的?朕请大家来这里,一为贺喜,二位捧场,又没叫你们清场。另外还有,寇湄,皇妹呀,上你这里吃一顿未免也太贵了点儿吧?包下一层楼就管要朕一百两银子?还好永忠带着钱呢,不然你还不打算让朕和他们几个进门儿不成啊?”/p
寇湄哼了一声道:“是皇兄下的旨意将这些烂摊子让臣妹来收拾的,臣妹可是奉旨经营,所以嘛,概不赊欠。”郝永忠也说道:“万岁爷,您现在可不比从前啦,还差这点儿银子?等会儿别忘了把银子还给臣哦。呵呵,单单一个易士佳每年就不知道从占城弄回来多少奇货,候性的什么印度公司的什么o,每年为您赚回来几十万两银子不说,现在干脆改抢的了,跑到安南一通折腾啊,除了活人不要,其他的什么都给您往回拿,臣就不知道了,是不是候性根本不识货啊?人家易士佳从占城弄回来的都是正儿八九的乌木和棋楠,他候性怎么什么树都给你往回砍啊?”/p
朱四刚刚平复了一下心情,一听到郝永忠的话更气了:“你们啊,生怕朕不得病,早晚有一天朕会被你们给气死。朕以前还觉得永忠是个仗义性子,结果呢,刚借给朕那点儿银子还没一个时辰呢,就想着往回要。那个候性呢,就更是个棒槌了,他哪里是去抢劫啊,他是到安南帮那个什么郑主搞拆迁去了。到是个会过家的人,连根儿钉子都不给人家留啊。走到了哪里就拆到哪里,安南不是树多吗,他就把树都给人家伐了,还大老远的运回南京来不少,你们说他是不是缺心眼儿啊?”/p
顾亭林一本正经的问道:“那圣上是否打算让候大人改正自己的不仁之举呢?”朱四斜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