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定府原完颜阿骨打行宫,由于金国朝廷的君臣们最后匆忙撤离,使得行宫中一片狼藉。站在偌大的行宫中,感受着里面那种空空荡荡的萧条,想象着昨日这里还是帝王繁华之地,今日成了过眼云烟。
龙椅尚在,世上有多少人想坐上去,江山任我指点的幻想,几乎每一个男人都有过。
高槛也有过,正是因为这种权利的yù_wàng,才导致了这个世界的不太平。
十几名侍卫在清理着行宫中的垃圾,这里将成为元帅行辕,将成为高家军继续与金军作战的前线指挥中心。
随着高家军打下的地盘越来越宽,所占的州府越来越多,治理地方的官员成为了让他头疼的问题。
上表朝廷,由朝廷委任,自然是省事省心,但像大定府这样的重要城市,他并不想交给宋朝那些昏聩之人来管理。
原大定府知府早已经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府衙完全处于瘫痪状态。
不断有校尉前来禀报,城中一直骚乱不断,烧杀抢掠时有发生。百姓们想要找官府,也无从找起。而且城中百姓,多是女真、契丹人,他们对南方来的宋军并不信任。
这也取决于他们的军队平时的作风,让他们潜意识里认为所有的军队都一样。而且宋军久受压制,好不容易咸鱼翻身,只会变本加厉。
但偏有人不信邪,行宫门前的登闻鼓居然被擂响。
此时刚蒙蒙亮,高槛刚刚睡下不到两个时辰,这一阵突然响起的鼓声,将他从睡梦中惊醒。
“什么人击鼓?”
他起身问道。
门外的校尉推门进入,躬身道:“人以差人前去查看,看是何人惊扰了元帅。”
高槛下了床,道:“随我去看看。”
两名侍卫赶紧上前,取了衣服给他换上,一人道:“待人前去拿了便是,何劳元帅辛苦一趟?”
高槛诧然道:“有人击鼓,或是有冤情,为何不问情由就拿人?”
侍卫赶紧低头道:“人失言。”
随即一行人前往行宫,鼓声已经止住,行宫门口几名军士正围住一人,一名军士大声呵斥道:“有什么冤情,去府衙告去,这里是元帅休息之处,你这般擂鼓,惊扰了元帅,岂是你能担待的?”
被围住之人是一名妇人,披头散发,状若疯狂。手中鼓槌犹自紧紧抓住,厉声道:“哪里来的府衙?我便是找你们元帅,你们出榜安民,是对百姓秋毫不犯,却为何私闯民宅,jiān_shā民女,殴死人命,不见有人惩办凶手?”
虽是大清早,行宫门外影影绰绰站了不少人,这些百姓远远围观,对着行宫门前指指点点。
“这桃婶真不听劝,居然敢来这里击鼓……这要是被当兵的给杀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了。”
“反正丈夫、女儿都死了,她还活着作甚,索性也死了干净……”
“这叫什么话?原本就够可怜了,你还在这里胡……”
“我倒是听高家军军纪严明,令出必从。当初北上打下顺州等地时,便做到了秋毫不犯,如今那里的百姓安居乐业,比以前在辽国的管理下还要强不少……”
“你是如何知晓?宋军狡猾,定是他们有意这般鼓吹……”
“并非鼓吹,我有一表姐便是嫁在顺州,前些日子,我曾去过她家,听她起……”
百姓议论纷纷,有同情的,有惋惜的,有对那妇人击鼓感到害怕的,各种心态不一而足。
许多人认为,这些将士们是杀人不眨眼的,那妇人不知死活前去击鼓,不被当场杀死,便是祖上积德了,一顿毒打是跑不聊。
但这一幕显然没有出现,虽然她被几名军士围住,但没有人打她,更没人杀她。
一名军士匆匆而来,远远的喊道:“何人击鼓?”
几名军士赶紧躬身唱喏,一人道:“龚指挥使,鼓声把你也惊动了?”
原来这人是元帅行辕的都指挥使,姓龚名义,相当于高槛身边的侍卫长,负责行辕安全。
龚义道:“岂止是惊动我了?元帅也被惊动了,正往这里赶来。”
那人一惊,惶恐道:“人失职,只是昨一日苦战,实在疲累,到了早晨再也坚持不住,便在门前睡了。不想这妇人疯了一般,上来就擂鼓……”
龚义道:“你们就指望元帅不怪罪吧……”
话间,高槛在十几名侍卫的陪同下,自行宫中出来,看向那名披头散发的妇人,问道:“怎么回事?”
身后侍卫纷纷围了过来,龚义俯身道:“禀元帅,方才便是此妇人击鼓。”
妇人忽然抬起头看向高槛,悲切道:“你就是高元帅?”
高槛冷不丁被她那凄厉模样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微微后退半步。身边侍卫立即拔刀喝道:“无知妇人,竟敢惊扰元帅?”
妇人“扑通”跪下,连连磕头,道:“请元帅为民妇做主……”
高槛问道:“你有什么事需要找我?”
妇人微微沉默,然后语声哽咽道:“民妇女与我那丈夫都被人害死,那人自称是攻打大定府的功臣,非要……非要翠儿从了他,翠儿不依,那人便用强,翠儿性子烈,趁他不注意撞墙死了。我丈夫上前与他理论,也被他活活打死……”
高槛微微蹙眉,转头看向龚义,问道:“军中不是早已经严令,不许扰民的吗,这是谁人部下,竟敢公然违抗军令?”
龚义摇头道:“元帅,自昨日城破,城中便一片混乱,像这样的事情,恐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