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行!是我,黎梅,近来如何……,哈哈哈,老朽也是,三十年没联系了,实在是很抱歉,有一件事情麻烦你……”
“我啊!黎梅,苏宿素,你老糊涂了吗?啊,你还记得和我打过架,那都是五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实在很抱歉,有一件事情想要麻烦你……”
“任易啊,是我啊,好久不见,近来还好吗?是啊,二十多年前,你在我们黎家学习过,嗯啊,你还记得啊,实在是很抱歉,婆婆有一件事情想要麻烦你……”
“姜朝吗?好久未联系了,啊哈哈哈,你听出来是我啦,叫什么老师,都是四十年前的事情了,你还真是客气,实不相瞒,有一件事情需要你的帮忙……”
“沈秀昂?是我啊,黎梅婆婆,啊哈哈,你还记得小时候打烂过我的花瓶啊,真是很调皮啊,嗯嗯,婆婆身体还健康,不过有一件事情想要麻烦你……”
黎梅婆婆站在那边,手执通讯器乐呵呵地和一位位曾经打过交道的熟知说明请求,毫无例外,这些人竟然全都是夏阳鼎鼎有名的人物,在各行各界都有不小能量。
而她的身后,上百个房间里,黎家的后代子孙也都在尽力地向他们的朋友通讯,请求帮忙。齐安城不禁一阵感慨,黎家的能量竟然比他想象的还要大,不论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
陈伯启也站在身后,眼睛在满面照片的墙上打转,充满了震撼和兴奋,对齐安城道:“安哥,你看,这是婆婆年轻时,旁边的好像是上一任元帅,他们是同学啊。”
“还有这张,这是我的外公,欧鹿梅伊没有分家前,他居然是婆婆门下子弟,还有这个这个,防卫司的北方守护,还有这个,看衣服好像是朝闻道的道长掌门……”
陈伯启小时候受他爸爸的训练,对这些人的面孔都十分熟悉,却从未想到他们与黎家都有关联,而且还不小。
孤岚胜也在另一边墙上咿咿呀呀指着,好像也认出了不少面熟的大人物,脸上有些兴奋。
“伯启,我觉得,会成功的。”齐安城笑道,那边婆婆还在不断地与昔日友人联系,但是听见婆婆说了很多声“没关系,我能理解你的难处,给你添麻烦了,实在很不好意思。”之类的话,而且也少用了老朽这个词。
就算是黎家当家人亲自出面请求,要在这件事上发声,也遭受了不少拒绝,毕竟这件事情,不仅仅是救陈伯启那么简单。
它直接动摇了夏阳百年来和平的根基,人类好不容易迁入无异者的生活区,境内也有猎异军团守护,无需担心异者,可婆婆的这项提案,直接就让许多畏惧异者的人害怕了,拒绝也在所难免。
但也有的接受了婆婆的提议,答应婆婆会出力,这部分人,比起来拒绝的人要少,可也是不小的力量了。
整个黎家,今天都沉浸在忙碌的拨号声中,一个个全息的投影,一个个在房间里召开的会议,一个个毫不犹豫的声音,都击打在齐安城心海里。
拒绝的声音固然有很多。
但是,齐安城不怕,因为,整个黎家都在帮他,整个黎家都认为他做的事情是正确的,他没有白讲这一路上的故事,秦易队长几个人的故事也讲给了婆婆听。
他相信,即使是变成异者了,这些人,仍旧有资格守护这个国家,而不是被这个国家舍弃。
黎家老小这一天,连饭都没有赶得及吃,走廊上数十只飞盘托着水杯穿梭在每一个房间里,无论是谁,都只来得及喝上一口水的功夫,就又紧接着联系下一位朋友。
齐安城三个人倒是闲,本可以叫上饭菜去吃的,却不好意思,想着等他们忙完后一起吃,却被婆婆抽空大骂一声:“你们三个小鬼!还不吃饭,不吃饱怎么上路,别光等着,给我修生养息,接下来的路程才是刚开始!不许倦怠!”
分明是一个老太太,说出的话却比军长还要威严,三个人连忙一个哆嗦,就连孤岚胜这个哑巴也大声应是!
屁颠屁颠地跑出走廊,小心翼翼地不打扰任何一个黎家人,听着他们又客气,又委曲求全,时不时还破口大骂的语言,三个人走出这片建筑后,相互看看彼此的身影,哈哈一笑。
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轻松了,他们的背后其实一直都没有人帮他们扛,一路走来担惊受怕,像是失去了父母亲的孩子一般,迷茫,不知所措,可是突然有一天,他们被一家很温暖,很强大,又凶,又温柔的人收养了,帮他们抵御风雨,给他们一个休憩之地。
这种感觉,说不出的舒适。
师父啊,这就是你的家吗?你当兵后,有没有回来看过,这是一群贯彻了你的笨蛋主义的可爱家人啊。
至今,齐安城还能想到,黎开每一个夜晚里的叹息声,每一个夜晚里恨铁不成钢的骂声,但更多的是,师父说出对他的希冀时,那种笑容,很帅,又有些傻里傻气,身为一国战神,居然带他去挖自己的坟墓,说来荒诞又好笑。
不过,这就是黎开的性格,从那个黑暗时代起,就像一个笨蛋一样,主动献出身躯,几乎是十死无生地参加一场又一场战役,无数次逆转战局,无数次救援带来无数的希望之火,哪怕是只身一人,他也像是一个什么都不会怕的笨蛋一样,冲在最前线,身挡百万军。
如今,他的后人也一样,一个个地,明知道这件事情几乎没有什么可能,明知道这件事情会带来多严重的后果,却还是站出来,为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