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只是拉一下,但贺兰明怒意涌动,下意识中最起码用了五成力。
可是站在马车上的小丫头,竟是纹丝不动。
他诧异间抬头,却对上陌生男子冷的仿佛结晶了的眸子。
“哪来的小杂碎,敢抓着本世子的未婚妻?!”
这话一出,别说樊襄了,就是樊继业、樊继道两兄弟都愣住了。
未婚妻?!
这婚不是早就退了么?!
哪里来的未婚妻。
樊襄本来耷拉在北帝瀛胸口的脑袋,这会儿也绷的一下直起来了。
“未婚妻?!贺兰明你还要脸么?”
贺兰明眉毛一挑怒喝:“你敢直呼本世子名讳?!”
他像是不认识一般看着樊襄,这个自小病病歪歪追在自己身后的三丫头,这一个月而已,到底怎么变得如此冷漠大胆。
之前的种种,贺兰明还可以自作多情的以为,这丫头就是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
不管是死了两次,还是在古森林叫卖场戏弄他,甚至是上次刺杀不成她,反而留下的一屋子污言秽语。
他都可以归结为这丫头求爱不得,变换战术了。
可今天,她与一个清丽男子相依出现,还直呼自己名讳,断然否认世子未婚妻的身份。
贺兰明第一次心底有了一丝颤动。
那个一直将自己视若神明、奉如珍宝的丫头,如今看他贱如草芥了么?!
就因为这个男人!?
“大庭广众你一个世家贵女和男子搂搂抱抱,是本世子不要脸还是你不要脸!”
樊襄正要回嘴反击,突然感觉肩部一紧,她抬头看了看北帝瀛,发觉这冰山王爷好像已经变成火山了,一双眼睛看似平静,却怒意满满随时就要爆发一般。
上次他这个表情的时候,樊襄豁上把他衣服撕碎了才勉强逃出一命。
所以这一次,虽然不明白他怒从何来,樊襄还是果断选择闭嘴。
“真吵!”
两个字之后,在场几人都是下意识一缩脖子,唯有贺兰明挺着腰板硬抗。
樊襄继续装鹌鹑,一句话不说。
迫人的威势倾泻而出,樊继业忍不住倒退了好几步,站着都费劲。
贺兰明抬头怒视着北帝瀛,一晃身子周边也出现一股威势。
刚刚找到平衡的樊继业又往另一个方向挪动了几步。
樊继道这几天虽和下人们一起住在另一个小院里,可也知道车上这位是北仓六皇子。眼看着两个人杠上了,他却也不劝,一言不发,默默地看着。
就在两个人斗的不可开交之时,远处一声呼喝传来。声音到了的时候,他人也到了近前,躬身揖礼:“见过六皇子,见过恭亲王府世子。报名登录已经开始了,还请几位移驾。”
六皇子?!
贺兰明一怔,走神的功夫被北帝瀛的气势推后了半步。
樊襄见这小老儿就像没看见自己一样,心中升起几分不悦。
好歹也是前相府中的嫡女,还坐着宁国侯府的车轿前来,这老头儿竟然完全不买面子,当真是过分了。
她噘着嘴,正要使劲显露一下,好让自己从北帝瀛的臂弯里看起来有存在感一点。
又一架马车到了,这车子样式和宁国侯府的很像,只是颜色和家徽样式不同,是淡紫色的宝鱼纹。
见了这车到来,在场几人都迎了上去。
车帘一撩,一个中年贵妇走了出来。
樊襄一愣,不是说未及弱冠的才需要来的么,这是长得着急?
接着,一个和樊襄身形差不多少的小丫头怯头怯脑,跟在贵妇后面也钻出马车。
“见过国公少夫人,见过国公小姐。”身高仿佛只有三尺多点的小老儿,眨眼间就到了紫色马车前方,一躬身道,“少夫人,此处是圣物殿前广场,依规矩圣武殿新生不得由家人护送。”
少夫人一抬眼,就看见了樊襄他们。
“那是宁国侯府的车驾吧,怎么他们家可以,我国公府就不行?”
樊襄翻翻眼珠子,好一个气势磅礴的少夫人。
就在这时,一只小手从国公少夫人身后探出,拉了她几下。
“你拽什么!唯唯诺诺成什么样子,要不是你不争气,我用得着跟你过来找气受么!”
小姑娘闻言赶紧低下头,两只手绞着裙腰上的束带,脑袋垂的看不见脸,却也猜得到她此刻定是羞红了脸。
长老又是一躬身道:“少夫人,宁国府只是安排了家仆跟随,并未有亲人相送。更何况,三小姐是与六皇子同来,北仓王爷也应由此礼遇,并未逾越规矩。”
少夫人怔了怔,看了看玉树临风的年轻人,又想起最近京都的动向,脸色顿时和缓了许多。
“原来是六皇子,失敬了。”之后便回头对着低头不语的小女儿呼喝,“还傻站着,这么多长辈、同门在,不知道问个礼么?!”
小姑娘往前挪了半步,仍是低着头,声音像蚊子一般,樊襄觉得在场之人除了自己恐怕没人听得见她说什么。
因为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小个儿长老打断了。
“漪雪见过六皇子、世子,见过樊三小姐,见过……”
“好了,各位都随本长老进来吧。进了圣武殿的门那便是同门,彼此姓名相称。各位亲贵的架子脾气也最好都放在家里,带进圣武殿,怕是要受些不必要的罪。”
说罢,小老儿便往前走去,剩下几人也都赶紧跟上。
樊襄对于孙漪雪对自己问安的行为很是赞赏,所以多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