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被林苗很是头痛的林捷却没有她想的那么难过。
程逸将屋门关上,挡住隔壁的谩骂,又看陪着刘奶奶收拾东西的林捷。
“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林捷笑,“我们两个正好,你来可就越帮越忙了。”
“你去看看仓房,要是觉得哪儿不好了,就钉钉修修。”
“这一走,起码得两三年才能回来。”
“要是漏了,里面的东西就都废了。”
程逸点头,带着程东去修屋顶。
韩春妮还在中气十足的骂着。
程东拎着锤子的手紧了又紧,好容易才忍下扔过去的冲动。
程逸笑着搭好梯子。
“我上去,”程东踩着梯子往上去,程逸便在下查看墙壁。
韩春妮本来已经骂累了,正想歇歇。
但见有人出来,她连水都来不及喝,又继续骂起来。
程逸检查完,确定没有问题,听着她如老鸦一样的声音,笑道:“您这词翻来覆去的就老一套,不然你去请教请教林老师,换点新鲜的再来?”
“你,我不跟你讲,你让林捷出来,”韩春妮骂了这么久,目的是想让林捷出来。
“这个恐怕不行,”程逸浅笑。
“林捷,你给我出来,”韩春妮再次跳脚,叫骂起来,“你个忘恩负义的,找了个有钱的爹,连辛辛苦苦养大你的爸妈都不要,你还是个人嘛你?”
“但凡喘口气的,就都知道报恩,你白活了你。”
“当年是谁饭都吃不上,还你交学费了?”
“你现在得意了,就不认人了是吧?”
“还嫁人,你个破鞋,跟谁,谁都要走霉运。”
“娶了你的也是瞎了眼,早晚倒大霉。”
韩春妮越骂越痛快,几乎到了口沫横飞地步。
程东用力捏紧锤柄,忽的瞥见屋角的一块石头。
他握了握,手感不错。
顺手撇过。
韩春妮嗷的一声,捂着嘴巴。
“灰?灰噶偶?”
说话间,红色的液体自指尖流出。
“和,”韩春妮一个哆嗦,看摊在眼前的手。
灯光下,红色格外扎眼。
她立马嚎哭着坐地。
“怎么了?”
屋里,林栋听出她哭声不对,忙出来。
“林老师啊,”程逸呲出一口白牙,“原来您在家呀。”
这话一出,林栋脸登时一臊。
程逸呵笑,拎着锤子继续去仓房跟前转悠。
“里快高恁,”韩春妮含糊不清的扯着林栋,让他叫人。
她伤成这样,追究起来,程家一个都得不着好。
不想,林栋却扯开韩春妮的手,“行了,还不够丢人。”
他转头回去。
韩春妮一怔,想要骂人,却底气不足。
她转过头,正好跟森森看来的程东对了个眼。
忽然的,她打了个哆嗦,急急爬起来,钻进屋里。
小院瞬时安静下来。
周围听热闹的也都跟着散了。
“总算清净了,”程逸笑说。
“谢谢,”林捷忽然低声道。
“这个我可不能领,”程逸笑,“出手的可不是我。”
林捷看向程东。
程东浅浅的笑,拎着袋子去厨房。
“不过很得我心,”程逸笑,凑到林捷跟前,低声道:“若他晚一分,我可能就忍不住了。”
林捷嗔怪的斜他一眼,把箱子塞给他。
“把你自己的衣服收起来。”
“遵命,老婆大人,”程逸打了个立正,提着箱子去卧室。
两人说话很轻,刘奶奶却听得一清二楚。
等程逸进屋,她笑着摇头,“我一直担心我走了,他怎么办。”
“现在有了你,我总算放心了。”
林捷脸颊一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刘奶奶自手边箱子里拿出个红布包,打开来,将里面的玉镯递到林捷跟前。
“这个给你。”
“这太贵重了,”林捷赶忙推拒。
这几年,罗晏时不常的给林苗添置首饰,尤其以玉器为多。
林捷跟着看得多了,对玉器多少知道一些。
刘奶奶给她的玉镯质地通透,翠绿又匀,水头更是好的不行。
这要是搁到店里,起码也是几十万的价格。
“给你就拿着,”刘奶奶塞到她手里,“这也是我婆婆给我的,是程家的传家宝。”
林捷一顿。
要是这样的东西,那她还真得收着。
她小心的包好,放进包的夹层里。
刘奶奶见她如此珍重,露出笑容。
“都是一家人了,我也就不说两家话。”
她抬眼,见林捷认真听着,“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事找谁,也都没法干脆解决。”
“所以我想,咱们就躲着吧。”
“我们这辈都老了,就是活也活不过几年。”
“等到都走了,你们小辈该怎么算,怎么算,谁也说不出来什么。”
“您身体康健,且活呢,”林捷道:“苗苗还说,想让您帮着带宝宝呢。”
“人老了,哪儿有不死的,”刘奶奶笑,“到了该死的时候不死,那不就成老怪物了?”
林捷被他说得笑了起来,罩在心头的阴霾也散了许多。
晚上,回到屋里,林捷眼前闪现回来的种种。
这次回来,她是打算和和气气的把事说清楚,若他们愿意,她还向请他们参加婚礼。
但韩春妮的态度实在让她心寒。
没等她说完,她便开始谩骂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