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浓云遮月,北地的寒风吹得难民群中篝火忽明忽暗,难民虽然早已习惯了这片土地的恶劣天气,又抱团取暖,但还是被冻得瑟瑟发抖,好在chun天都快结束了,虽然天气寒冷,还不至于冻死人。
完全不适应的艾诺到了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眯上了眼,半睡半醒之间,意识好像悬浮在天际,但正因为睡得浅,万籁俱寂的时候,有些动静让他特别敏感,正在他睁开眼睛,想动的时候,身旁的菲娜西斯却是暗中一把将他按住:“别动,有人在监视着这边。”
原来这位桑德奎尔少姬也已经发现了有人在搞小动作。
艾诺装作翻身,掩饰刚刚出现的呼吸频率波动,意识却已经完全清醒:“是谁?”
“那位希雅神教的小祭师啰。”
那名头缚白巾的年轻人吗?
“他想干嘛?”
菲娜西斯低声道:“放心,虽然对我们两个很防范的样子,但不是对付我们的,他在和别人接头。”
不得不说艾诺好奇心还是挺重的,想了想,功聚双耳,用上了听音之术,赛露缇恩虽然也有鹰眼术、顺风耳一般的窃听之术,但大多有明显的能量波动,在这一点上,融合了华夏武学,改进后产生的领地修真术就强很多了,只需要调动自身积累的功力强化,六识就能变得敏锐许多,虽然不如魔法那么效果强大,胜在方便、使用自如。
艾诺的听觉顿时得到了强化,周围人群的呼吸声、梦呓声,空气流动产生的风声,乃至于周边草木沙沙作响的声音尽皆放大了很多,而混杂其中的,就是远一些的小树林中,在几名希雅神教信徒望风下。正在低声说话的白巾年轻人和一名陌生人的交谈内容,虽然有些不清晰,但大体上还是能听得到的,只是,交谈的两人更像是在争吵。
“开什么玩笑,冰堡的惨事难道在希赫瓦还要重演一遍?主祭大人是不是疯了?”
“没有开玩笑,夏尔祭师,你要知道,主祭大人也是忍着痛下了这个决心的,你以为主祭大人不为蛮族铁蹄下的族人痛心吗?可为了更多族人。不得不这么做啊!这是必须的牺牲!”
“可是,教使大人,这么做对我们威廷族人到底有什么好处?冰堡一事,已经让至少四十万族人沦落蛮族之手,那些蛮族凶残无比,比qín_shòu还要不如,甚至以人肉为食啊!现在,又要将希赫瓦拱手相送……两地我族之人总数至少也超过了百万,这……”
“夏尔祭师!你在怀疑主祭大人吗?”。
那白巾青年夏尔抗声道:“不敢。只是在下心中疑惑未解,不敢从命!在下入教,为得是抗击对我威廷族裔的不公,为得是给我威廷族裔争取权益。为得是杀却那些欺压我族的异族杂种和那些出卖我族利益之叛徒贵族,为得是建立教典所述地上神国,却不敢将上百万族人推向蛮族火坑!”
那教使气急,但拿这夏尔也没办法。只能低吼:“夏尔祭师,你想抗命?”
夏尔冷冷道:“不说出个一二三来,这命抗了又如何?我夏尔是个连命都不要的人。还怕区区抗命之后果?”
教使显然被气得不轻,气喘呼呼,恼怒不已,而艾诺也是奇怪,根据这两人的说法,似乎,冰堡陷落另有隐情?而现在,希赫瓦也要在这些内jian的帮助下丢给荒原蛮族了?
“好,你既然这么说了,我不告诉你点什么,你是不罢休了。”气似乎喘得匀了,那教使恨恨道:“那你就听好,这次帮助蛮族攻打冰堡和希赫瓦地区,是因为本教有大事要在南方发动了,需要一些震动全国的事情来转移那些贵族的注意力,如果能将官军的力量大量吸引到北疆来和蛮族死磕,那就再好不过,能够减轻我等南方举事的阻力。”
“可是,这对于我们北疆人来说不是太残酷了吗?近百万人啊,这是人,是我们的族人,就这么牺牲在蛮族铁蹄之下,这……”
“你懂什么?”那教使毫不客气地冷哼道:“没有牺牲,哪里来胜利?这百万人的牺牲,若是能够换取我教大业成功,那就是值得的!只有我教成就大业,我威廷一族,才能团结一致,才能摆脱第一帝国崩溃以来的受压迫现实,才能够将帝国内的异族涤荡一清,才能够重新拾起先祖的荣耀!夏尔祭师,你以为我族之复兴是那么容易的事吗?你搞清楚我们在做的是什么事!百万?这只是开始!越往后,我们的斗争就越残酷,复兴之路上,注定了要流满我们威廷族和其他异族的鲜血!”
“记住,夏尔祭师,”激动的教使冷冷地对夏尔说道:“我教绝不会让族人白白牺牲,但一旦需要,即便是你我,也必须义无反顾地抛却xing命或者其他的一切!我们的民族在温水煮青蛙一般的残害下已经沉沦得太久了,族人早已麻木,甚至以身为威廷族人为耻,连我族贵族都以跪添异族,压制族人,让我们荣耀的威廷族做异族奴才为荣,要想打破这样的现实,恢复曾经人类第一族裔的光荣,你以为简单的温和手段能成功吗?不,绝对不行的,我们能做的,只能做的,就是用鲜血去唤起族人的光荣意识,用鲜血去洗刷异族带给我们的耻辱,用鲜血去惩戒族内叛徒的出卖!没有绝望,哪里有奋发?不揭破现实,哪里能从浑浑噩噩中醒来?”
夏尔哆嗦着,显然很是迷茫,但最后,他还是道:“可是……好,教使大人,你要我怎么做?”
教使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