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州的奏折,很快就到了杭州。
杭州,在吴越时期称做西府、西都,东都为越州,也就是绍兴。
吴越国占据的地盘约有十三州一军八十六县,苏南两浙一带,全盛时其范围包括今上海全境、浙江全境、苏州全境和福建东北部就是长三角地区,富甲天下,户五十五万,丁口三百万。
与巴蜀惨遭中原劫掠不同,由于钱氏纳土归降,吴越的生产力免遭破坏,人民也免遭生灵涂炭。
苏轼曾评说:“其民(指吴越百姓)至于老死,不识兵革,四时嬉游,歌鼓之声相闻,至今不废,其有德于斯民甚厚。”
陌上开花的钱王早就死去三十年,如今统治吴越的,乃是钱弘俶,这位国主,统治吴越已然有十五年,如今已有三十五岁,权威已立。
钱弘俶是兵变后,被推上位的。
当时将领胡进思与吴越王不和,于是就趁吴越王钱倧夜宴发动政变,钱弘倧被软禁,迎钱弘俶于南邸,促其即位。
二十即位,但钱弘俶却行事果断,首诛内衙指挥使何承训,惩其反复,人心安定。
其酷爱佛教,西湖灵隐寺,雷峰塔,都是由他修建而成。
有趣的是,雷峰塔的修建,并不是啥白蛇,而且真正原因是为了供奉如来佛祖的佛螺簮发。
当然,吴越富庶,这点钱并不算什么,反而为后世留下不少的娱乐生活。
何以来说吴越富庶?粮价即可,斗米十文。
“这张奎果真如此说道?”
长长的帷幔上,镶嵌着许多的珍珠,一个瘦弱的人影正坐在床榻上,手中念着佛珠,房间中点燃起檀香,一股香味扑面而来,年轻的宦官不由得鼻子痒痒。
在这个夏日,国主却蜗居在房中,念叨着佛经,似乎感受不到热气一般。
“回禀国主,就是如此说道,似乎占据了翁山岛,就不想走了。”
“祖宗的天下,岂能随意抛弃?”钱弘俶淡淡地说道,鼻尖嗅到了香味,不由得吸了口气,说道:“几位相公又是何想法?”
“几位相公说,这岭南的海龙军,船只两三百艘,兵卒上万人,着实不好对付,但国土不可沦丧,可以暂且容它占据,待积蓄兵力,再与中原联手,定能收复。”
“这要等何时?不妥,这上万人,如鲠在喉,海船如何出港?”钱弘俶摇摇头,否决道:“还有别的法子吗?”
“相公们又说,这翁山岛虽然大,但粮食不多,海龙军若占据,补给定然不便,咱们可以封锁其粮草输送,再花些钱财赎买,且言之,若不退,就不允岭南商贾贸易,三管齐下,其定然妥协。”
“这倒是可行。”国主点点头,再次说道:“但有一点,海贸乃是我国命脉,这海龙军要是稍微有点动作,咱们可就不安稳了,一定要让他们不得劫掠商船。”
“就这样回复吧!”
“诺——”
钱弘俶脸上有一丝苦涩。
这天下,越来越乱了,安生的日子没几年好过,祖宗的江山,又该如何保有?
事大原则,难道真的有效果吗?
中原去巴蜀,如今就让伪国逞能,真是耻辱。
却说这边,王全斌从中原而走,一路西行,来到了曾经沃野千里的关中,只是经过唐末以来的战乱,早就不复曾经的盛况。
曾经肥沃的土壤,早就荒废,杂草丛生,灌溉的沟渠多年不经修葺,早已经被废弃,只能看到一具具杂乱的白骨。
一路行来,绿色很少,满眼都是土黄色,灰尘极多,曾经的多朝古都,繁华的宫殿似乎耗尽了关中的木材,所以才是满眼的灰黄色吧!
王全斌叹了口气。
残破的长安城,似乎在诉说这段时间的悲惨。
他如今手底下,拥有禁军步骑两万,各州军队两万,准备从凤州路开始招讨。
“粮草齐备了吗?”王全斌问道。
“回禀将军,如今粮草约有五万石,已然集齐在长安。”
“不够,让他们尽快的募集粮草,而且,让民夫们送到凤州。”
王全斌摇摇头,对于粮草的匮乏,着实有些紧张。
五万石的粮食看上去很多,足够四万人吃两个月的,但,还有上万匹马,一马当五步,这些粮食,不够一个月的量。
这可是在攻蜀,地形复杂,稍有差池,攻上几个月是正常的,粮草不足将会是拖累。
事实上,天下哪有绝对的防守,能让进攻一方败退的,大部分都是粮食,只要粮食够,足以让攻下任何城池。
“将军,朝廷说这是些是最后的粮食,关中残破,粮食全由中原输送,送出二十万石,实际上只能到五万石!”
副将沉声道。
“难道让我的将士们饿肚子吗?”王全斌气急败坏地说道。
“朝廷,让,让我们就食于敌。”
“呸——”王全斌骂道:“这要是攻不下,就得饿死,全部饿死。”
“将军——”副将欲言又止。
“下去吧,我知晓了。”王全斌叹了口气,制止了其言语。
这场战争,有进无退,可以说是背水一战了。
不过,为了筹措军费,也是粮草,王全斌也动了不少的脑子,他用朝廷的军费,采买了不少的特产,然后运往关中进行售卖,由于不用交税,军费转眼就翻了一倍。
他还允许商贾跟队,来帮助他们免除关卡税,只取两成作为护卫费,也赚了一笔。
但,一路上人吃马嚼,军费还是不够,这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