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黑闼领着大军抵达李世民的大营前的时候,表情和苏定方一样的懵逼。
李唐的这位秦王李世民不是以骁勇善战而闻名于世么?什么时候转了性子,开始做缩头乌龟了?
有数十道陷坑和拒马桩拦着,别说骑兵,就算是步兵想要靠近他的营寨,也困难啊!
拔出这些阻碍,需要被他寨墙上架的床弩,营寨后面排成一列一列的投石车砸两三天,这得填多少人命进去?
然而,没有办法啊!自己粮草不多,来都来了,总得打一仗的吧!
刘黑闼打起仗来也是个悍不畏死的彪悍之人,直接就在唐军的防御工事一里之外扎了营,命人连夜伐木,打造攻城器械,营寨再高,左右不过是木料搭建的,总经不起投石车轰吧!
次日清晨,十多架投石车就被高雅贤属下的兵将推到了战线,手头上没有了武器装备的王猛部,专门负责给他运送石料,投石车从清晨开始投,攻城的士兵,则是干着拆毁拒马桩,填平陷坑的工作,一整天打下来,双方几乎没有什么伤亡,倒是李世民之前布置的拒马桩和陷坑被清理填平了一百步左右。
这基本上就让刘黑闼看到了攻下营寨的希望了,只是他不知道,这个希望,其实是李世民故意让他看到的。
次日,刘黑闼建造了二十多架投石车一起投石,攻城士兵的任务依旧是清理拒马桩,挖泥沙填充陷坑,不过,今天双方都出现了一点伤亡,因为双方都已经在对方的投石车和床弩的直接打击范围内了,天黑之前,刘黑闼的战果和昨天一样,再度向前清理出了一百余步的障碍,然而,还差不到一百步的距离,却是异常的艰难。
因为一旦进入百步之内,寨墙上的唐军弓箭手的弓箭就能配合着投石车和床弩打击城下举盾清理防御攻势的河北军了,这种密集打击比之前零零散散的投石车打击和床弩打击杀伤力要大的多。
到了第三天,刘黑闼又填了好几千人进去,眼瞅着就要靠近城墙,开始摧毁营墙展开肉搏战了,于秋却是恰到时机的来到了军营之中。
“岂有此理,来呀,给本王将这些狗东西推出营门斩首。”
刘黑闼的臂力奇大,然而,却没有此时他的怒火大,在听过了于秋假模假式的惨烈汇报之后,他一掌就将自己面前的案几拍碎了,指着那些被于秋送过来的俘虏道。
这个时候,同样听完于秋润色过后的战事经过的营内诸将军们,面色也开始飘忽不定起来。
寡妇村没有兵将把守,被两千多人袭击,凄惨状在于秋刻意夸大的描述下,可想而知,大军最后的一点备用粮草已经全部被焚毁,而营中所剩的粮草最多不过七日之用,且不说军队的吃用,后方可还有数十万百姓没有了粮食糊口,纷纷向洺州逃难而来呢!
这些人,大多还是刘黑闼军中这些士兵的亲人,这些消息传递过来之后,他们哪里还有心思再战。
一种大势要完的感觉在刘黑闼心头升起,稍作冷静之后,他却是将目光看向了范愿等谋士,只可惜范愿也是一脸忧愁的直摇头,最终却是向刘黑闼建议道,“明日我军便可攻到唐军寨墙之下,若是能将唐军大营攻破,此局便可解开,只是……”
“只是什么?”刘黑闼急道。
“只是,李世民有军数万,非一日之功可下,洺州那边,既然那些人已经跟咱们撕破了脸皮,那么,一定会有下一步动作,咱们也是耽误不得。”
范愿说了半天等于没说,刘黑闼抓着头皮在案几前转了好几圈,最终却是将目光看向于秋道,“于主簿,你可有应对之法?”
于秋故作思考了片刻之后才开口道,“依我之见,攘外需先安内,李世民畏惧您的虎威,一味龟缩死守,非短时可破,不如先回去除了内患,将粮食的问题解决,届时,说不得就会攻守易位了。”
“攘外需先安内,不错,攘外必先安内,安了内,粮食的问题就解决了,什么时候跟李世民打,怎么跟他打,就是咱们说了算了。”没了方略的刘黑闼突然想到了这段时间那些世家子对自己的态度,嘴里碎碎念道。
此刻,他对于提兵抢劫世家子,再没有了任何心理障碍,毕竟,是人家先劫了他的粮草,如果能将他们手中的粮食弄出来养活军队,赈济灾民,自己在河北的民心民望绝对会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至于今后敦促地方生产,或者收税的事情,于秋之前早就给他提过了建议,大不了以军屯为主,税收自己收,反正今年春耕的时候种的还不错。
看到他越发心动,众多本土世家豪强出身的将领心头巨震,开始用眼神交流了起来,这一切,都被于秋看在眼里,但他并不做声。
果然,这些人约定好之后就一齐出列了,其中一个叫李松的大声喊道,“汉东王不可,洺州的那些傻瓜做了不明智的选择,不代表整个河北地的人都会做这样的选择,您若是抢了他们,其它各州的士族定然会惶恐不安,倒向李唐,届时局面将一发不可收拾。”
“人家都抢了咱们,咱们就任他们抢?”
于秋反嘴问了李松一句,顿时便有好几位草根将领跳出来支持他的说法,大喊那些世家子不仗义,该杀之类的。
而这时,营门外,值守的一个亲卫来报了。
“报,汉东王,洺州那边有人传了消息过来。”
正在犹豫如何做决定的刘黑闼一挥手道,“让他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