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少林寺因为火工头陀的事情,已然封山多年,寺内主持本来是想着在近几年重开山门,不成想蒙古军占领中原,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少林寺僧人为求自保,只好继续封山,不敢过问江湖朝廷的事情,偶有弟子下山,也只是游历而已,鲜少做出大事情来。
只是少林多年以来,威名一直不减,虽然封山,江湖之中却无人敢惹,这是千年古刹武道源流的底蕴,便是江湖中的邪道高手提及少林寺时,也不敢有不恭之心。
杨行舟到了少室山之后,特意在山下伐木搭建了一处木屋,锅碗瓢盆诸多事物全都弄齐全之后,方才在这里住了下来。
他搭建的这座木屋颇像是猎户在山间的简陋住所,此时又是寒冬季节,倒也不引人注意,杨行舟还从未当过猎户,在这山中新鲜了好几天,猎杀了不少猎物之后,这才展开了盗经行动。
如今少林寺内几乎就没有高手,否则的话,天下五绝也不可能一个少林弟子都没有,以杨行舟此时的本领,他出入少林无人能察觉。
不是哪一个年代的少林寺都有天龙世界里的那种扫地僧,即便真有那种高手,杨行舟也未必就惧怕,大不了下毒暗算,武功再高,也未必就架得住他手中毒药。
此时看守藏经阁的人正是觉远,这觉远和尚年纪不大,也就三十来岁,形貌端庄,颇喜礼仪之道,读书读多了,为人迂腐不堪,虽然是一个和尚,但却不像是名满天下的少林和尚。
因为九阳真经藏在达摩祖师亲笔书写的四卷《楞严经》中,而既然这经书是达摩祖师亲手所书,且不论有没有武经在内,对少林僧众而言都是了不起的宝物,甚至对于真正的高僧而言,《九阳真经》再牛逼,也只是强身健体伐毛洗髓的法门而已,远远比不上《楞严经》中的佛门开示的大道理。
特别是对觉远来说,这哥们行事迂腐,一辈子都不懂武功,他一看到少林僧众练武,便会绕道而走,觉得佛门弟子执着于武功皮囊的修炼,实在是偏离了佛门正途,因此对武功从来不感兴趣,他真正感兴趣的乃是真正的佛门典籍。
《楞严经》中被人书写了《九阳真经》,觉远傻乎乎的以为这也是达摩祖师写的,因此便身体力行,傻乎乎的跟着学,他心中并未存有练武修行之心,反倒是进境极速,现在年不到四十,便已经有了一身绝顶内功,单论内功深厚,已经不下于中原五绝。
只是他不明武道,只知道自己修炼的只是寻常健身法门,从未往武功上联想,虽然身轻体健百病不生,但也觉得这是祖师所传心法,自己修行之后有此变化,倒也是应有之义,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这是一门了不起的武学心法。
这觉远对自己看守藏经阁的事情极为尽力,每日里都要擦拭书橱,打扫房间,对于每一本经文摆放的位置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在晚上也会前来查看,搞的杨行舟花费了三个夜晚,才将《九阳真经》给抄录了下来。
他抄录之后,不急着修炼,而是又将《楞严经》和《金刚经》抄录了一份,仔细揣摩。
这两部经典非同小可,乃是公所承认的两部佛门弟子人最重要,最广为人知的佛门典籍。
金刚经是“知其然”,而楞严经是“知其所以然”,属于心地法门,直指人心立地成佛,令人明心见性,是禅宗最正宗的修行路径,早就脱离了“术”的范畴,而到了“法”的层次。
杨行舟此时武道修为上有了瓶颈,这种瓶颈其实不单单是他在武学认知上的瓶颈,更多的则是他在知识上的积累,他在武学上的积累已经差不多了,但是在别的知识储备上却有着很大的不足,比如对佛道两家精神的认知,对天地自然的感悟,这也东西虽然不能化为武功的一部分,但却能极大的提高人的知识宽度和视野,开阔人的胸襟,对于修行上其实也有着很大的促进作用。
当初王重阳说周伯通碍于胸怀见识,很难达到武学上的巅峰,说的就是周伯通太过痴迷练武,少了一种济世救民的怜悯情怀,因此终生难以抵达决定之境。这句话其实说对也对,说不对也不对,主要是看他修炼的到底是什么功夫。
周伯通修炼的是全真教的正统功法,这种正宗心法,其心正则气正,气正则功行,因此修行正宗心法之人,大都要秉性正直之辈,不然心性与心法不合,终究难以达到绝顶境界。
道门正宗心法是如此,佛门心法也是如此,除了儒道佛三家之外的功法,别的功法倒是对心性没有多大的要求,只要你资质高明,为人聪慧,又在练武上用功,自然进步神速。
就像桃花岛一脉的功夫,还有明教的功夫,这些功夫对心性没有半点要求,越是正人君子反倒越不能有进境,越是邪门人物,心中没有明显的正邪之分的人,反倒在修行这些功法时如鱼得水,成为大高手。
而杨行舟本人行事,那绝对与正人君子扯不上关系,以他的心性,想要修行《九阳真经》这等佛门典籍,自然要好好的转换一下自己的心境才行。
要知道修行这门《九阳真经》有成的人,无论是觉远和张无忌,都没有急功近利的心思,反而是一种“随缘而行”的淡然心态,不求功成,纯任自然,就是因为没有求成的念头,反倒符合了真经要旨,练成了这门心法。
而杨行舟却是一个急功近利的家伙,他自家人知自家事,知道以自己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