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出小院之后,便来到了寂静的长街。
两旁在日间人来人往,其门庭若市的店铺全关上了门,死寂一片。
在杨行舟身后是灯红酒绿的妓院,而在他前方则是一片被黑暗笼罩的区域,只有火焰战车前方悬挂的汽灯发出明亮的光芒,照耀了方圆几丈空间。
灯光将两个地方划分出来,站在光暗交汇之处,登时令感官敏锐之人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
一直走到火焰战车旁,乾罗方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好一个庞斑!”
此时风行烈从车厢里探出头来,对众人道:“刚才方夜羽率众前来,但是远远看到杨大侠的战车之后,便没有靠近,犹豫了片刻,率众又离开了。”
随后一脸诧异的看向乾罗:“城主怎么了?”
乾罗沉声道:“方夜羽?他这次率领众多高手,便是要对付乾某人,只是没有想到我竟然与杨兄、厉兄走在一起,于是知难而退。当断则断,果然是庞斑教的好徒弟!”
他叹了口气,对风行烈道:“我自从进入花厅见到庞斑之后,就从未放弃找寻出手的机会,但到现在我仍一招未发,他比我原先的估计还要可怕得多。”
风行烈奇道:“纵使他静时全无破绽,但只要前辈出手,难道不能迫他露出破绽吗?”
乾罗看向厉若海:“厉兄,你来说吧。”
厉若海手收背后,缓缓往看似深无尽极的长街另一端,淡淡道:“那不是有没有破绽的问题,武功到了我等级数,无论动静均不会雾出丝毫破绽的。”
风行烈在厉若海三人面前绝不敢错过任何提升自己的机会,问道:“多谢老师指点,但乾罗前辈又为何出不了手?”
乾罗摇了摇头,仰天吐了口气,赞叹道:“庞斑真不愧魔门古往今来最超卓的高手,竟能使我和他对坐这么久,仍捉摸不定他的确实位置,这教我如何出手?”
风行烈一呆道:“找不到他的确切位置,这怎么可能?”
乾罗倏然止步,淡淡道:“这是一种没法解释的感觉,要解释也解释不来,时至自知。只有亲自面对他,才知道他的可怕。到现在我才真正对厉兄和杨兄发自心底的佩服,现在已经受伤的庞斑便如此可怕,可见他巅峰之时是多么恐怖。可你们两个不但在他最巅峰的状态下对他出了手,甚至还将他伤的不轻,此种壮举,便是想想就令人生出血液沸腾之感。尤其刚才杨兄一进门便下毒试探,嘿嘿,如此胆色,不得不令人钦佩!”
杨行舟站在马车上扫视四方,面露杀机,轻声道:“乾兄,方圆三里之内,布满了高手,看来这些人都是方夜羽用来对付你的。”
乾罗哼道:“我来之前便在城中埋下不少伏兵,只要我旗花火箭发出,有这些伏兵支援,方夜羽手下高手再多,我山城弟兄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不过现在有厉兄和杨兄相陪,这场大战,已然延后。”
他只是说延后,而不是说可以避免。
因为他已经选择了不对庞斑臣服,那便自动成为庞斑敌人,方夜羽绝对不会放过乾罗山城这么大的黑道势力,日后双方少不了要来一场你死我活的血腥争斗。
杨行舟摇头道:“乾兄的伏兵怕是不会响应你了。”
乾罗一愣,脸上变色:“怎么可能?”
一扬手,火箭射出,直升至七、八丈外的高空,才爆开一朵眩目的黄色光花,在漆黑的夜空中,非常悦目好看,一点也不教人看出内里含着的杀伐凶危。
烟花光点下。
四周寂然无声。
乾罗脸色一变再变,神情变得冷酷起来,缓缓道:“方夜羽厉害之极,竟能在干某不知不觉下,策动追随我二十多年的手下齐齐背叛了我!”
风行烈道:“未必是城主的属下背叛了你,或许是遭了方夜羽的毒手也未可知。”
乾罗断然道:“你太高估方夜羽了,天下间没有任何组织有能力在无声无息下,消灭我乾罗山城的精锐队伍。”
他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看向杨行舟:“若是有人有杨兄这般的下毒本领,或许也未可知。”
杨行舟哈哈大笑:“城主放心,我只有对懒得出手的人或者难以对付的人下毒,一般情况下,我不会轻易对人下毒,杨某炼制的毒药可没有这般廉价。”
乾罗笑道:“我只是做个比喻而已,杨兄若是真想对付乾某,又何必下毒?”
他说到这里,疑惑道:“只是我有一事不明,杨兄是如何知道我的属下已然出了问题?”
他这个疑问,也是风行烈的疑问,杨行舟与乾罗在今日才算是认识,对于乾罗的属下肯定不会太熟悉,可他竟然在走出小花溪的片刻之间便判断出乾罗山城的人除了问题,当真有点不可思议。
杨行舟笑道:“这很好解释。方圆三里之内,并未有血腥气,之前饮酒取乐,也未曾听到任何动静,可见并未发生打斗。况且有利则合,无利则分,本就是黑道的至律,乾罗山城在魔师宫的打压之下,早已经是摇摇欲坠,城主属下们另投明主,保全自身,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风行烈听杨行舟竟然能感应到方圆三里之内的一切动静和气味,心中暗自惊叹,这才明白自己与杨行舟这等武道宗师的巨大差距。
当下三人上了马车,继续由风行烈驱车返回客栈。
在杨行舟的马车缓缓消失在街道之后,方夜羽方才带领一众属下在小花溪门口现身,看着消失的战车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