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弈转而紧紧的盯着那道将内殿与外殿相隔的雕花门,将手中长剑入鞘,脸色不变,但深邃晶亮的双目渐渐露出担忧与焦急,呼吸也沉重了起来。
众人被他这么一闯进来,也忘了跟着贤妃跪下祈求,都转头紧张的盯着内殿的雕花门。
跪在地上的贤妃见状,也站了起来,与大家一起等候内殿的消息。
琉璃见南宫弈这么担忧,走上前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道:“弈你别担心。”
南宫弈倏的转过头来,结了冰的双眼中似喷着狂猛的烈火,不满的对她怒吼着:“让你照顾父皇,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琉璃猝不及防的被他这么一句怒吼,愣了愣,全身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两步。
“我……我……”琉璃看着南宫弈这么愤怒的责问,心骤然痛了起来,脸色更加苍白。
从前他不待见她之时,他只会冷冰冰的对她,从来不曾对她这般怒吼过。
她心里有些委屈,当时那么多人在,其中有那么多人围着南宫仁龙,谁也想不到南宫仁龙会挟持皇帝,继而行刺。
可是,南宫弈离开时曾要她照顾父皇,就是将父皇的安全交到了她的手中,可是她却大意的让他被人挟持刺杀了。这么一想,南宫弈责怪她,并不是毫无道理。
琉璃不知道如何解释,却见南宫弈并没有打算听她解释,而是又转过头去,紧紧盯着那道精致的雕花门。
咬了咬苍白的嘴唇,她低着头退到了一边。
养心殿外殿之中,所有的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那一道精致的雕花门上。
刚被训斥的琉璃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中神伤,担忧,焦急,心痛、委屈一起涌上心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太子是担心皇上,才会对三妹吼了一句,不是真的责怪,三妹不必往心里去。”一道浑厚熟悉的男低音自身边传来,琉璃抬眼望去,只见范峥嵘担心的望着她。
她连忙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泪花,轻声道:“我知道,大哥请放心,我没往心里去。”
范峥嵘宽心的点了点头。
此时,雕花门“吱呀”一声打开,从里面走出八位太医模样的人,为首那位是琉璃认识的齐老太医。
当初费计香让家奴将琉璃打的身受重伤,南宫弈派丁绍允进宫请太医到范家为琉璃治伤,请的就是这位齐老太医。
听说这位齐老太医医术精湛,是皇宫内太医院之首。
众人见他们出来,马上围了上去。
“父皇怎样?”南宫弈首先问了出来。
众太医们却脸色黯淡,一副欲言又止之状。
“你们快给本宫说呀!”皇后焦着的催道。
齐老太医上前一步,低着头对众人道:“皇上伤势严重,我们只能为皇上止血,但皇上已伤及经脉,五脏六腑正在迅速衰败,请恕我们无力回天。”
众人听到太医此话,顿时爆发了一片哀哭之声。
“你说什么?你们不是医术精湛吗?为何救不了皇上?”皇后难以置信的双目大张,凄厉又悲伤的问道。
齐老太医扑通的跪了下去,他身后的太医们也跟着他一起跪了下去。
“请恕下官无能。”众太医们纷纷悲哭道。
皇后全身颤抖着,大滴的眼泪从她那漂亮的丹凤眼中滑下,须臾,她发出一阵凄惨的哀号:“皇上”跟着急急的由南宫辰扶着跑进了内殿。
其他人也紧跟着一边哭,一边跟进了内殿。
琉璃虽然对皇帝之死早有准备,但她心中还是存着一丝希望,见到这一丝希望已被扼断,她全身晃了几晃,眼泪瞬间模糊了她的眼眶。
南宫弈没骂错她,是她没照顾好父皇,在父皇走向南宫仁龙之时,没有紧跟着他,要不父皇也不会被南宫仁龙挟持,更不会被刺杀。
都是她的错!
她的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泪流的更加汹涌。
后宫的女人们都跑进了内殿看皇上,包搬南宫辰。
殿外留下悲伤的官员们和南宫弈与琉璃。
此时的南宫弈还是一脸的清冷,但眼中却流露着深深的哀伤,全身也在微微颤抖,抓住剑鞘的手与另一只紧攥成拳头的手也在微微颤抖着。
“我父皇还能撑多久?”南宫弈一字一句的问。
齐老太医跪在地上哀泣着道:“应该熬不过天明,下官已经尽力,实在无可奈何了呀!”
南宫弈点了点头道:“你们起来吧!”
说完往内殿走,走了两步,又转身对琉璃道:“璃璃进来。”
正在一边哭泣的琉璃听到他的叫唤,立即抹了抹眼泪,跟在他背后进了内殿。
内殿是一间寝室,养心殿本就是皇帝想要清静之时,一个人休息的地方。
此时,殿内人头涌涌,哀泣之声不绝。
皇帝脸色蜡黄,两眼无光,气息淹淹的俯躺在床上,应当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正在跟众人说些简短的告别话。
南宫辰脸色黯淡的站在皇后身后,默默的流泪。
南宫弈与琉璃进来,见一群人围着皇帝哭,他们靠不进去,便站在这群人的后面黯然神伤。
皇帝喘着气,在皇后的搀扶之下,俯卧着身体,与眼前的妃嫔们,一个个唤着名字一个个说着话。
待将女人们全叮嘱了一遍后,他又对六公主南宫丽媚说:“朕本想为我媚儿找个好人家嫁了,可惜朕现在是见不到你出嫁了,朕遗憾啊!”
六公主哭着扑了上去,在皇帝的床边跪了下来,泪流满面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