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仁龙本来有些兴奋的脸色,很快黯淡了下来:“我们在追捕这几位可疑之人时,他们疯了一样负隅顽抗,都被当场刺死。我们很小心的留了一人性命,他说了同伙共有七人,可话没说完就被暗镖射死。这里一共六人,还有一人在逃,想必用暗镖杀人灭口的就是那在逃的第七个人。”
高风崖神色一凛,上前一步恭声道:“禀皇上,那第七个人肩膀上也中了我的一支飞镖,只是他离的太远,又混进了侍卫队伍当中,让他得以逃脱。不过,属下与他照过面,能认出他来。”
皇帝听了高风崖的话,脸色黑的厉害,寒声道:“他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大祭捣乱,龙儿,高统领,你们继续彻查此案,描绘那人画像,务必找到那受伤的第七个人,但要留他性命,找出此事的幕后主使。”
“接旨!”南宫仁龙和高风崖齐声接旨。
皇帝挥了挥手,座下八匹大马驾驶着极豪华的大马车,摆驾回宫。
琉璃呆呆的头,见弓正跳上了车夫的位置,她也踏着沉重的步子往马车上走。
怎么会这样?范进雄不是说这计划不会出事吗?可这派出去的人,已经有六个人死在了她的眼前,计划中不是只派了三个人吗?怎么会是六个人?
这六个人之死令她心中异常沉重,她太低估了人间的残酷,这六个人因她的一个提议而丧生,令她瞬间整个人充满了负罪感,似大山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太子妃,你怎么了?”弓正发现了她的异样,关心地问道。
“我没事!”琉璃心中发苦,说出来的话也带着苦涩,伸手撩开车帘。
一阵淡淡的血腥味自撩开的车帘中窜出来,令她大吃了一惊。
车霜内的血腥味淡的似有似无,但琉璃的五觉敏锐异于常人,若是不她心思恍惚,在车外就应当察觉到了。
车霜内怎么会血腥味?那第七个逃脱的人,会不会躲在她的马车之中?
琉璃转头对弓正道:“若没意外,不要停下。”
弓正愣了愣,但还是点了点头,马鞭一挥,马车缓缓而动。
琉璃放下车帘,警惕地扫视着车霜内的每一个角落。
“我知道你在,出来吧!”琉璃以只有车霜内的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低地说道。
车霜内很安静,只有琉璃的脚步声。
她慢慢的走到小桌子前坐下,眼光落到了小床的床底下。
“躲在床底下的人,你带伤卷缩在里面不累啊?出来吧!”琉璃声音说的很低,心却提了起来。
别人听不出来,她可听出了床底下轻微的呼吸声。
想当初她为了见南宫弈,也在这床底下躲过,那时还在那里美美的睡了一觉。
床底下的人缓缓蠕动着,却还是没有钻出来,好像在思考钻出床底的危险性。
尽管琉璃的心提了起来,却还是装作很镇定的道:“我已知晓你躲藏之处,即便你不出来,也不会安全多少。”
那人终于慢慢的爬了出来。
他身上并没有多少鲜血,只是肩膀处沾了一点血迹,高风崖说用飞镖伤了又逃脱的第七个人,必是他无疑。
这第七个人的肩膀虽然有血迹,却没流出来,显然是经过了一番包扎。
那人爬出来半个身子后,陟地抬头,一双锐利又倔强的眼睛往琉璃盯过来。
“啊!是你”
“啊!是你”
琉璃和那人都大吃了一惊,一齐叫了出来。
这第七个人竟然是琉璃在月德村时认识的卫阳。
“太子妃,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弓正听到车霜里的叫声,连忙焦急的问道。
“没……没事。”琉璃定了定心神,一下子走到车帘前,将头钻出车帘外,对弓正小声道:“弓正你也听到了吧?就当没事发生好吗?你只管驾车好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人我认识,他并不是恶人。”
“好!”弓正没有多说什么,只简易地给了琉璃一个安心的回答。
琉璃放心的将头缩回了马车,走过去伸手扶住了卫阳:“你便是大祭捣乱中唯一逃脱的人吧?”
高瘦的卫阳苍白着脸,那刚见到琉璃惊讶的神色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厌恶,他猛地挣脱了琉璃扶住他的手,冷哼道:“你是太子妃,我不要你扶。”
琉璃一愣,想起了月德村民因南宫弈小时候的一句话,全村的人都成了罪民,每天要起早贪黑的为官家无偿干活,导至许多村民活活累死饿死之事。
因这一层原因,月德村民的每一个人都极恨了南宫弈。现在她成了太子妃,那么这卫阳恨她,也是情有可原。
“不错,我是太子妃。”琉璃收回了手,慢悠悠地看着卫阳将整个身体移出床外,在车霜板上坐下来。
“我被你们抓到,要杀要剐随你们。”卫阳咬着牙道,他这一移动牵动了肩膀上的伤势,反射地一手捂住受伤的左肩,额头上冒出了细小的汗珠。
琉璃眨了眨眼,看着他调侃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要抓你啦?我客客气气的对你,你却气冲冲的对我,说到底,这凶恶的人还是你啊!”
卫阳怔了怔,戒备地看着琉璃:“你想做什么?”
琉璃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们就算不是朋友,也算是认识的人吧?我可没你这么敌友不分,你受伤躲在我车霜内,我当然是想救你啊!”
“你是太子妃?我便是死也不用你救。”卫阳咬着牙,忍着肩上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