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神秘笑笑,直视着泛月那双透亮的眸子,一字字道:“小子,你爹难道没教过你,在问前辈名讳时,晚辈该先报上自己的?”
他的眼睛燃起,嘴角勾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似是已将泛月的整个人完全看透。
泛月神色淡然,他乜了眼那两个恶狱卒,转而看着男人眼带笑意,道:“晚辈乃盘龙圣国的罪人是也。”
男人仰天大笑,久违的愉悦:“罪人。有意思有意思。”
他的笑震得整个地狱地动山摇,瞬间四分五裂,摇摇欲坠,只要一缕幽风来就能击垮这以无坚不摧号称的恐怖地狱。
泛月的身子左摇右晃,勉勉强强站稳脚跟。
那两个狱卒早已吓得脸色发青,连滚带爬逃了出去。
“不好了!”
“御霖将军苏醒了!”
“……”
御霖?!
这个名讳仿佛在哪里听到过!
神族最“穷凶极恶”的叛神!
据说他早已被云蕾女皇处死了,而今怎么还活着?!
泛月瞪大眼睛霍然抬眸,直盯着御霖瞳孔不住动荡。
御霖敛笑,可怖的震动当即停止,牢房也瞬间垮塌。
泛月任由着碎石砸在身上,凝眉注视着御霖动也不动。
御霖凝视着他,目光饶有兴致:“说得不错。来到这里的,都是罪人。你是罪人,我也是罪人,你我皆是罪人。”
他一笑闪身,已来到泛月面前,那禁锢的强力法阵竟对他不起丝毫作用,就仿佛只是个摆饰,独留耀金阵符闪来闪去,有点讽刺的意味。
泛月在凝神注视着他。
御霖微笑道:“你怕我?”
泛月面色平静,笑着摇了摇头:“我不是怕您。我只是很震惊罢了。”
御霖笑着贴近:“莫非是因为我是个死人?”
泛月笑着点头:“传说您是个‘死人’。可如今看来,传说都是假的。”
他目光崇敬地看着御霖,发自内心的敬仰:“您是盘龙的传奇人物,既能灭裂变妖龙,又能除凶煞血魔,怎可能轻易就死了呢!”
在父亲洛持之前,金龙骁骑的总帅便是这御霖将军。他加冠之年便被先皇提拔为骁骑总帅,当年可谓是力拔山河,气盖世,所向披靡,不输父亲洛持!
但两者却有最大的不同,那便是御霖将军发兵是给天下子民谋求和谐安稳的,而父亲洛持则是带来血腥死亡的。
御霖的兴致更浓,上下打量着泛月:“若我记得不错,云蕾那毒妇定会将我这叛神的事迹都封杀。你这小子究竟是怎样知道我的事的?”
泛月仰望着他,眼睛发光:“将军的事迹在**里可是写得清清楚楚。”
御霖颇为赞赏,抚掌大笑:“好小子,做得好!做得好!”
泛月拱手一揖,谦虚垂眉:“将军谬赞了!”
御霖端详着泛月的面庞,幽幽道:“你的眉眼与洛持那混小子有几分相似,莫非你是他的孩儿?还是?”
泛月苦涩一笑:“他的孩儿。”
御霖蹙眉凝视着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奇特:“你是洛持的孩儿?”
泛月点点头:“没错。”
他深深叹了口气,眺望着远方的家,自我挖苦地又道:“晚辈洛持之子,泛月。”
御霖神情凝重,喃喃道:“泛月,洛持之子。怎么可能是你啊?怎么可能啊?!”
泛月敛目回首,惑然不解道:“晚辈怎么了?”
御霖忽地攥紧他肩膀,神态严肃凝注着他,一字字道:“你可知帝星的传说?”
泛月眼珠转转,点了点头:“嗯。帝星生,天下生;帝星绝,天下绝。”
御霖紧盯着他的眼睛:“不错。”
他转头望着明渊宝殿,泛月的视线随之而去,却见大朵的白云正往这里逼近,那是云蕾的白虎卫。
泛月一惊:“是女皇的白虎卫!”
他瞧向御霖,急道:“将军请快走!”
哪知御霖却脸色未变,依旧立在原地。
泛月急得大喊:“御霖将军!”
御霖扭头凝注着他的眼睛,攥他肩膀更重,仿佛要将一切托付给他一样,一字字道:“云蕾毒妇的帝星将绝,新帝将起统一天下。”
泛月似懂非懂:“新帝将起?”
御霖点点头,沉声道:“两帝崛世,你是其一。”
泛月更懵:“我?”
御霖目光如刀,逼视着他铿锵道:“两帝相争,天下毁灭。是退是进,你要怎么选?”
“我……”
泛月嘴唇蠕动着说不出话,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倾。
御霖却似看透了一切,叹息着摇了摇头:“真不知是该替你惋惜,还是该替天下感激?”
他凝注着他,舒心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