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正十八年{公元1358年},三月十六。
武当山上,人来人往,宾朋贺客,陆续上山,武当六侠作为主人,忙碌不已。
张三丰偷得浮生半日闲,呆在后山,品了一口茶,赞道:“李盟主,你泡茶的手艺,那是没得说。”
一张石桌上,摆了一壶茶、两只茶杯,另有一盘瓜果。
李晏眺望武当山的风景,但见郁郁苍苍,林木茂密,景色极幽。闻言不由得笑道:“张真人,今天就是殷六侠的成婚之期,咱们还呆在后山,不早点出去吗?”
原来殷梨亭和杨不悔两情相悦,于今日成婚。而李晏,亦从天水来到了武当,恭贺两人。
至于杨逍,他是杨不悔的父亲,自然也到了,却在前山外头。
张三丰哈哈大笑,殷梨亭心伤纪晓芙之死,十余年来,始终闷闷不乐,如今得遇良缘,他自然为六弟子感到高兴,杨不悔乃是良配。更何况张无忌妙手神医,治好了俞岱岩的残疾,喜上加喜。几十年来,实是这几个月,他最高兴。
只有两点不足,第一是张无忌年纪轻轻,便已觅地隐居,不过,他也找见了可陪伴一生的伴侣,当此乱世,隐居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张三丰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
第二则是宋青书,在这个故事线上,宋青书虽然依旧退出了武当山,却未被灭绝师太收归门下,无奈之下,便和丐帮弟子陈友谅,一起投入徐寿辉麾下。至于杀伤莫声谷之事,也就无从谈起。宋青书人虽不孝,但张三丰一大把年纪,早已看开,只要不越过底线,他也就不愿意多管了。
“前山人太多了,老道人老了,不喜热闹,等典礼开始了,再过去不迟。”
张三丰又道:“盟主,如今南方的鞑子,已经全被诛灭,何日北伐?”
他再胸怀空明,不萦万物,提到“北伐”这一个话题,也免不了激动。
张三丰年少时,南方大地,尚是南宋故土,待他武功有成,走下武当山,却已成了元朝治下。数十年来,隐居武当山上,可心怀旧国,始终不曾或忘。
当然,他也明白,汉盟的强大,只是暂时的。各路反王义军,只待元廷一灭,势必倒戈相向,争夺天下正统之位。
届时,新朝建立,却已不是南宋了。
“北伐?”
李晏一笑,转而正色道:“张真人,我亲至武当,一是祝贺殷六侠和不悔的婚事。二来便是为了在此盛会上,聚齐了各路豪杰义士,宣布北伐之期,或有冒犯,还望海涵。”
张三丰向来豪爽,笑道:“些许小事,梨亭和不悔知道盟主要宣布北伐之期,可不知会有多高兴?”
李晏微微一笑,北伐之期,不能再晚了。
他心口处的神秘图腾,已经开始发热,预示着他在不久之后,或几个月,顶多一年,便将离开此界,回归主世界。再拖下去,在他离开之前,北伐就无法完成了。
当然,这个原因,就不足为外人道也。
后山竹林外,忽有脚步声响,跟着有人唤道:“师父、李盟主,殷六叔的婚礼要开始了。”
两人出去,见是一个蓝衫中年,脸色红润,双颊却微有凹陷,稍作顾盼,便意气风发。张三丰笑道:“岱岩,怎么是你来了?”这人正是俞岱岩,张无忌已治好他的残疾。
俞岱岩说道:“师父,弟子左右无事,六弟的婚事,他们叫我多多休息,不能忙碌,其实弟子得无忌医治,已经尽数好了。”
当年龙精虎猛的一条剽悍汉子,二十余年来,成了一个奄奄一息的病夫,直到数月前,方才恢复。
李晏笑道:“我们先出去吧,可不能让新郎、新娘子等急了。”
俞岱岩也道:“盟主所言甚是,六弟大好之日,他才是今天的主角,可不能让他不高兴了。”
三人谈笑间,已去得远了。
三人来到紫霄宫中,只见宫中摆了十余桌酒席,坐满了宾朋贺客。李晏细看众人,或是一派掌门,或是各帮帮主,亦或是义军使者。
宫外另有数十桌酒席,供武当门人,各门各派与贺之人入座。
紫霄宫内外,挂灯结彩,陈设得花团锦簇,墙上门上,均贴满了“喜”字。
“盟主、张真人。”众人齐声道。
两人坐了上首第一桌,张三丰是男方主婚人,杨逍是女方主婚人,李晏添居次位。
灭绝师太也在此桌,她见李晏落座,轻声道:“盟主,屠龙刀贫尼遣人送到了明教锐金旗和烈火旗下。”
李晏微笑道:“屠龙刀乃稀世利器,平白折断,的确浪费了。”
他心中却想,屠龙刀重铸,我持以此刀,杀伐之利,当可称得天下无双、此界无敌,便是张三丰,也要避我锋芒。
“唔,得吩咐吴劲草和幸然,尽快将屠龙刀重铸。”李晏暗想。
申时一刻,吉时已届,号炮连声鸣响。
众贺客齐声道贺,赞礼生朗声赞礼,宋远桥和俞莲舟陪着殷梨亭出来。丝竹之声响起,众人眼前一亮,只见杨逍一身儒衫,陪着杨不悔婀婀娜娜的步出大厅。杨不悔身穿大红锦袍,凤冠霞帔,脸罩红巾,新郎新娘并肩而立。
赞礼生朗声喝道:“拜天!”
新郎新娘拜天拜地,互相对拜,再给张三丰、杨逍斟茶,最后送入洞房。
本来有闹新房的环节,但张三丰、李晏在座,众人便不由稳重了些,更何况元廷未灭,始终提不起十分兴致,也就作罢。
众人痛饮饱餐,大呼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