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总算又把他们给打退了……”
韩延筋疲力尽的靠在城垛上,忽然感觉到背后有些松动,于是条件反射般跳起来,看向后面那土墙,已经是布满了裂痕了,摇摇欲坠,仿佛一推就会倒。
“还好这是内墙,不是外墙,不然的话……”
韩延又赶紧检查了一些这片城墙的情况,还算不错,除了个别地方坍塌之外没什么,坍塌的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地方,于是如释重负一般松了口气。趁夜让人修补还是来得及的。
“早听说宇文宪这个狗东西打起仗来喜欢揪着人不放,这还没完没了了还?”
韩延简直都快郁闷了,任凭是谁,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八个时辰都处于高度紧绷的作战状态都会崩溃的。
几乎在兰陵王和宇文宪交上手之后,每一天周军都要来光顾几遍,跳蚤一样,没完没了。
宇文宪击败莫多娄显敬之后,顺势拿下了三座齐军军镇,若不是兰陵王骑兵突袭柏谷城,他们如今还能不能站在这里还是两说只是,汾南汾北的大片据点都会被周军拔掉!
柏谷城虽然没有拿下,但宇文宪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兰陵王给磕了个头破血流,也尝到了被人突袭的滋味。周军败退,齐军乘胜收复了失地。但是周军并没有输,现如今,两军陷入的就是这么一个隔岸对峙的局面。
宇文宪非但没有退走,反而摆出了一副“我就是人多欺负你们人少”的架势,分出兵马同时攻击齐军的驻地,高长恭不得已联合各个军镇的将领,被动防御。
齐军驻地太多太散,若是进攻玉璧则没有问题,可以形成稳定的用于囤积输送粮草的大后方。但对于处于守势的齐军来说,反而成了负累。
就算兰陵王麾下战力强劲,也不可能像宇文宪那样不计较成本,分散出兵,同时袭扰如此多的地方。齐军在这方面还真不能和宇文宪比,于是这个时候齐军兵力不足的劣势就显现出来了。
刚开始兰陵王还会分出精锐骑兵,来回袭扰周军后方,但是效果并不理想。宇文宪为了达到目的根本不计较成本,而且周军的兵力还在持续增长。
高长恭想要引诱宇文宪聚集兵力和他一战定胜负,但是宇文宪经过两次的教训之后,不打算和高长恭硬碰硬,采取逐个击破的策略,对于自己那边被高长恭打败的各路人马,宇文宪其实并不是很在意,输了也就输了,现在,尽可能的占据齐军的战略要地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就出现了这么诡异的一幕,齐军在平原之上驰骋追杀一支周军,而十几里外,另一支周军依然在从容不迫的攻城,互不干扰,双方打出了脑浆。
远水难解近渴,指望高长恭一个一个去救,是不可能的了。
齐军总共丢失了四座军镇,而且周军还在进一步压缩齐军驻地。战争进行到现在,高长恭必须要调整策略了。高长恭站在山坡上,几个副将在一边低声议论道:
“宇文宪很狡猾,他把大占据分割成了一个个小战场,打算逐个击破!”
“得想办法把宇文宪引出来,这样下去我们拖不起……”
“后方已经开始有传言说粮草不齐了……”
“谁散布的传言!找死吗!”
“我已经想办法镇压下去了,那几个散布消息的,已经被当成周军的探子,枭首示众,越是这个时候,军心越是要稳住……!”
“就这样?怕是底下的士卒会更加怀疑吧?”
那人的声音有些无奈,“我给他们发足了三个月的军饷……他们才没了怀疑……”
“哈……这个时候,为了安定军心,也只能打肿脸充胖子了……”
“主要是周军给我们这边的压力太大了,宇文宪那个疯子,真是……真是……,这种打法,也亏他想得出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是呀,他们的损失远比我们要更加严重,但他还是这样搞,听说周军内部已经有几个将领不满,然后被他砍下了脑袋……”
“真是狠呀……!”最后是复杂的一声叹息。
宇文宪用兵狠准,不计较成本,随着宜阳、定陇那一线的作战早已出了名。有这样一个敌人真不是一个让人愉快的事情。
高长恭听了一会儿,都是对未来战局的担忧。回过头,淡淡道:“没什么,在你们看来他是疯子,可是在我看来他这样做再合适不过,要是换成我,我也会这么选……”
他冷静的分析,“宇文宪这样,的确是稍显急功近利,不顾军士死活,和往日的作风明显不同……这两次大战,他都表现的太急了……”
“……”众将都沉默了,等着听高长恭的判断,“我猜,一定有什么不得不让他这样做的理由。”
“宇文宪在安邺大败,宇文护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放过他的,所以他迫切地想要一场大胜来洗刷战败的罪责和耻辱,只有这样才能将功赎罪……左相威胁同州,这个时候,宇文宪怎么敢不拼老命?”
一个将领一愣,问道:“可是,陛下已经下令左相从同州撤军了,宇文宪为何还要与我军死磕?”
他们想不明白的就是这一点。
“就是因为左相从同州撤军,他才更有理由和我拼命!”这句话一出来让所有人都楞住了,高长恭说:
“左相回军,一定会驰援汾南汾北,段大都督也从晋州道调集兵马出兵汾北,这样一来,局势瞬间就会对周军不利……,他如果尽量占领战略要地,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