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抬起头来，转过身后，脸上的惊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潮水般的褪去。
她看着女孩健健康康，略加红润的脸，眼神变得犀利，她颤声道：“你，给我出去！”
安宁抱着一大束鲜花站在房间内，不知所措地抠着自己的手背，手背被抠的老红。
她果然还是那样，安宁心里一阵失望。但很快，她就释然了，她不是一直就这样吗？
她应该习惯，也应该习惯了。每次她对她笑着叫妈妈，每次只到她膝盖的她跑到她身边撒娇。
她的回应是什么，
一脚把她踢开。
从小到大，她都不知道母亲为何讨厌她。在那件事发生之前，风平浪静的时候，她也毫不留情地一次次抛弃她。
可是，即使那样，她每次还收乐颠颠地去叫她，因为她是她妈妈呀，这世界上唯一的妈妈，她想要妈妈的疼爱。
这些年来，她都从没有获得过母爱，她想妈妈了。
或许，十年了，妈妈只是表面上对她那样，她心里不可能不想她。
这样一想，女孩心中舒服了些。
“妈，我给你买了花。”安宁当然不会出去，她把花放到床头，“你出院后住哪？和我住一块吧。”
女人看着安宁走到床边，温柔的的叫她，还想要邀请她和她住。
她都不怕她？
她一直就那样，乖巧地像一只小猫。她和她完全不一样，一点都不一样。
女人眼里好不容易出现的一丝温柔渐渐消失，她的眼眸如同腊月的寒冰，周围的空气低了一度。
“和你住一起，我为什么要和你住一起。呵，你还嫌伤害我的不够多吗？安宁！”
安宁放了花，就尴尬地站在房间里。女人说话的时候已经来到她身边，直直地与她对视。
“都是我的错，我一直在找她，一直在找。我求你，我求你不要再说了。”女人说完话，安宁徒然一顿，脸上挣扎加重。
女人又往前走了走，拿过床头的花，一朵一朵地把花瓣揪掉。
“不要再说了？我为什么不能说。你以为这样，给我买点花，在我面前装装柔弱，我就会原谅你吗？”女人轻笑了下，“不可能永远不能。”
“你现在给我出去。”
“妈……”安宁抬头，脸上带着哀求。
她买的花已经被女人揪得不像样子，就像她的心，被她摔碎踩在地上，被她最爱的人摩擦。
一直以来，她就是最卑微的一个。
“出去。”女人见安宁没有动，声音又沉了沉。
“妈，你能不能……”
对我好一点点。
话还没说完，安宁感觉到一阵疾风从面前刮过。
“啪。”女人手中的花狠狠地砸在她的脸上，花瓣上的花粉掉就眼睛里。
眼睛一阵酸疼，安宁感紧伸出手揉，眼泪越来越多，慢慢地手背一阵冰凉。
被她扔掉的花束就在她脚边，安宁视线终于变得清晰。
她抬头看了看女人：“妈，我真的那么让你讨厌吗？”
女孩眼中含着泪水的样子楚楚可怜，那一双明眸，真的和记忆中的她很像。
实际上，都是遗传了她。
“是呀，我一直都讨厌你，从你生下来就讨厌你，现在更讨厌你，你懂了吗？所以，你不要让我看见你，赶紧走。”女人无比厌恶地把脚边的花往安宁旁边踢了踢，“带着你的花。”
小的时候，她无数次地怀疑自己是不是妈妈亲生的。直到爸爸一次次地告诉她，她才打消念头。
她知道她是妈妈亲生的。
可是，安宁眼睛有酸起来：“为什么你那么讨厌我了？我和她一样，不都是你的女儿吗？为什么，为什么你对她那么好。”
听到安宁的话，女人的好看地眼睛里带着一丝戾气：“你跟她比，你有资格吗？你配吗？我知道你在嫉妒她，你嫉妒她，所以要毁了她。”
安宁摇头，她怎么会？
那不是她，她没有做过那样的事，回忆的阀门打开，安宁又感觉到那种虚无的无力感，挫败感。
她看着女人，女人的眼睛太过犀利，好似一把利剑，要刺穿她。
安宁慢慢地往后退，口中喃喃：“我没有，我没有……不是我。”
“不是你那是谁，你得不到的，就不然别人得到是吗？你一直都这样，你还爱撒谎，这么多年了你一直没有变。”
安宁抬起头。
“我说了我没有！”她的声音里带着控诉，眼睛里的柔弱渐渐消去，“不是我把安……”
“你没有？到现在还在撒谎。你根本没有资格提她。你怎么不去死。”
安宁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又一阵疾风袭来，“啪。”
安宁捂着脸，她抬起头，眼神萧瑟带着惧怕地看着女人，相同的场景在脑海中重合。
脸上火辣辣的，很快就肿了起来。
安宁捂着脸，也没有像小时候那样哭叫。
你怎么不去死？
哈哈妈妈，你知道吗？我差点就死了。
你就那么想让我死。
安宁直直地望着她，黑发黏在脸上，背后的冷汗越来越多。
她的眼神和小时候不同了，还是那么地卑微，却多了一丝倔强。女人突然注意到女孩捂着脸的手，眼神里划过一丝讽刺。
“这是他给你买的是吗？他对你可真好，”女人拉起安宁的手看了起来。
女孩是真的长大了，已经有成shú_nǚ人的姿态。
安宁被她拉着手，妈妈的手很暖，她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