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莫来睡得正香,突然被敲门声吵醒。他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走出房间。看见莫远闻一脸严肃地坐在客厅里。
“爸,你回来了。”莫来眯着眼睛说道。
“嗯,你过来,我们聊聊。”
莫来心里有些疑惑,这大半夜的聊什么啊……可一看他凝重的脸色,心道不好,怕是爷爷那边告状了。
莫来走过去,正襟危坐,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
“你……”莫远闻瞟了他一眼,抽了两口烟,似乎有些犹豫要不要往下说。
“我知道错了。”莫来低着头,轻声说道。
“哦?错在哪儿了?”莫远闻问道。
“我不该去金寨,参与金寨的内乱。不该……在处罚没结束的时候从老宅逃跑。”莫来说道。
莫远闻点了点头,沉吟片刻,说道:“你跟……祝家的那小子是怎么回事?”
“祝尹?”莫来歪了歪头看着他。
“嗯。”莫远闻又点了一支烟,“关于莫家老宅一脉跟其他分支联姻的事儿。你若真不喜欢……可以自己挑,别家的女孩也行……”
莫来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说道:“爸……现在说这个有点早了吧!我没有喜欢的女孩,也没想结婚。”
莫远闻闻言,夹着烟的手顿了顿,眉头紧锁,心事重重地看着莫来。
尴尬的沉默持续了几分钟。
莫远闻叹了口气,说道:“随你吧,人活着就图个顺心。”
莫来笑着点了点头。
“有时间你把祝尹带来,一起吃个饭。”莫远闻说道。
“哦。”
莫来觉得这对话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违和感,却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
“对了,爸。金寨的附近有没有莫家人的聚居地?”莫来问道。
“金寨附近?”莫远闻沉吟片刻说道,“应该没有。金寨人一向排外,岂容他人酣睡在侧?咱们莫家的分支都离得比较远,在这里的只有莫家老宅一脉。”
“哦,妈妈那一脉我是知道的。奶奶那一脉……听说已经消失了?真的吗?”莫来问道。
“嗯,你奶奶其实是自小就生活在莫家庄的,像童养媳一样。那一脉擅长制作巫法之器,这技艺是独一无二的。坊间传闻,都说那一脉遭遇人祸是因为溪边手串。其实,还因为那让人忌惮又想占为己有的技艺。莫家失去了这一脉,就等于是断了一只臂膀。”莫远闻说道。
“原来如此……可是莫家人为何不报仇呢?一脉就这么消失了,那么多鲜活的生命。就这么算了?”莫来愤恨地说道。
“你知道……你奶奶是怎么去世的吗?”莫远闻问道。
莫来犹豫了片刻,说道:“不是因为……生了重病吗?”
莫远闻摇了摇头,苦涩地说道:“那确实也是病……不过不是身体上的疾病,是精神上的。”
莫来震惊地看着他。
“那一脉的人一出生就天赋异禀,能造出一般人无论怎么苦修都无法造出的巫法之器。可是事情都有两面性,法器是能驱邪。可制作法器所用的玉石神木都有灵力,那灵力易与人的气融合。所以,精神力稍弱,就会被那灵力影响。渐渐地就会失去自我,变成大家所说的疯子。”莫远闻哑着嗓子说道。
“那奶奶她……”
“没错,她疯了……从我记事儿开始,她的神志就有些不清了。所以,你爷爷就只有我一个孩子。而我……也因为没有习巫法之术的天赋而丢掉了下一任家主之位。”莫远闻苦涩地笑了笑,“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这个当爹的太无能,才把这个重任丢给了你。”
“这也不是你的错。”莫来宽慰道。
“说起你奶奶,她疯了二三十年,可每每见到你,她的神志就清醒了。真是神奇,她很疼你,什么好东西都想着留给你。”
当然这些莫来都没有印象,那时候他还太小。他摸着脖子上的溪边,心间隐约感觉到一丝暖意。
“说那一脉是遭了人祸……其实就是自己的祸,外人的小动作只是一个引子罢了。”莫远闻说道,“即便没有外人的介入,那一脉也逃不开灭亡的命运。他们是真正的匠人,把毕生精力都放在了那些器具上。你奶奶也总说,那些器具是活的,是有感情的。唉,太执着,以至于疯魔。大致便是那样吧!”
“爸,你有没有听过九重渊?”莫来问道。
莫远闻微怔,喃喃道:“九重渊……九重渊……我有快二十年没有听到这三个字了。”
“你听说过?”莫来惊喜地看着他。
“你奶奶去世前那段时间,总挂在嘴边,什么九重渊,河神之类的。”
“她怎么说的呢?”莫来急切地问道。
“好像是……九重渊里有骊龙,骊龙颚下有明珠。明珠本应敬河神,河神今又在何处?我记得是这么几句。”莫远闻回忆道。
“哦……”莫来点了点头,表面十分平静,内心却激动不已。
“十二点多了,快睡吧!”莫远闻说道。
“哦……嗯……”莫来迅速回屋,激动不已地拿出手机想给祝尹打电话。
“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对了,祝尹的手机遗失了,号还没补回来。莫来心里的激动按捺不住,在床上翻来覆去,滚了半天也没睡着。
这情报,他想第一时间去跟祝尹说。思来想去,他起身穿上衣服,偷偷摸摸地开了房门出去。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刚准备开门。
“你去哪儿?”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