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奇镇是莫来所住的市区与莫家庄之间的小镇,莫来来往莫家庄与市区必定经过这里。十字路口旁有个卖馄饨的黄婆婆是以前在莫来家附近摆摊的,莫来是她那儿的常客。因为年纪大了,去年便回了镇上在家门口摆摊儿。莫来还因为吃不到她的馄饨郁闷了好一阵子。
他上次与瘦皮猴过来从十字路口那儿。下了车,便被路边摆摊儿的黄婆婆认了出来,两人着急忙慌地也没能吃上一口。
莫来心里惦记着这碗馄饨便早早地到了镇上。远远地就看见,穿着黑色运动衣,牛仔裤,背着个军绿色双肩包的瘦皮猴正坐在棚子底下狼吞虎咽地吃着。
“黄阿婆,照老样子来一大碗馄饨。”莫来坐在离瘦皮猴最远的一个桌。
“哎,莫来!”瘦皮猴见着是他来了,端着碗屁颠屁颠儿地凑到他跟前儿。
“你能不能装不认识我?”莫来白了他一眼。
“那哪能啊,你化成灰我都认识啊!”瘦皮猴喝了一大口汤,咋吧了两下嘴喊道:“婆婆,再来一碗,不要香菜。”
两人吃饱喝足,莫来看了眼手表,又焦急地往四周观望着。
“你这跟个等老公回家的小媳妇似的,瞅啥呢?”瘦皮猴调侃道。
“去你的,这不等祝尹呢吗?”
“这都九点五十八了……他指定是不来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堂堂祝家大少爷怎么会跟你去挖坟啊?”
“这不还有一分钟吗?”莫来指了指手表,已然是九点五十九分。
“就这一分钟,我们赌一百块钱的可好?”瘦皮猴嬉皮笑脸地说道。
“懒得……”理你二字还未说出口,有人从身后拍了拍他俩的肩膀。
“我们准备去哪儿?”来人正是那祝尹。
莫来低头一瞅手表,正好十点,便冲着瘦皮猴伸出手去:“来,拿来吧。”
“什么?”
“别装傻,刚刚才说过的!一百块钱!”莫来揪着他的领口说道。
“你不是不同意赌的吗?”瘦皮猴挠挠头,装着一脸无辜的样子。
“谁说我不同意了?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然以后你就等着我天天喊你缩头乌龟吧!”
“真的是怕了你了!”瘦皮猴不情不愿地从兜里掏出来一张百元大钞。
“啧啧啧!”莫来对着太阳看了看真假,收了起来,搂着祝尹的肩眉开眼笑地说,“祝尹呐,你果然是我的贵人。”
祝尹这人本来就有点儿洁癖,不动声色地躲开他,走到一边儿问道:“接下来?”
“哦,对。正经事儿重要!接下来去王庄子,我打听过了。那个王庄小学就在离这二三十里地儿的王庄子。”莫来记得那个女孩在校门口等弟弟的时候,背后的牌匾上写着的便是“元奇镇王庄小学”。他提前打听了一下,这元奇镇确实有个王庄子,王庄小学已经没了了,庄里的孩子都去镇上上学。
三人找了个小车,那人一听是去王庄子,连忙摇着头拜了拜手。连找了几个车都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
最后只有一辆两面儿透风的三轮车车主收了两倍车钱才愿意载他们过去。
“师傅,怎么都无人去这王庄子啊?”莫来坐在司机身后不解地问道。
“去那庄子的路邪门的很,离庄子十里地有个拐角总发生车祸。尤其是小轿车,十个过去总有一大半出事儿。”
“有这等怪事?”
“可不是吗!听说几年前就是在那个路口,发生过一家三口驾车溺水身亡的事故。以前那旁边有个水塘。事故发生之后不久,水塘里又淹死了几个人。后来水塘被填平了,可是这事故还是不断,想来估计是亡魂作祟。”
莫来心想,他口中所说的一家三口,应该就是那个小男孩和买孩子的夫妻。
车子走了一会儿,快到拐角处,只见司机师傅停了车。在路边点了一炷香,又撒了一把纸钱。莫来下车过去一看,那一片似乎成了祭祀烧香之地,烧完的香灰腐坏的纸钱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
“很多人从这个拐角处过去都要上柱香,保个平安,求个心安。”司机笑笑说道。
莫来只觉得脖子上的珠子,有些发烫。他伸手摸了摸,却只是正常的温度。心里想着或许是自己太紧张了。
这两天下了场大雨,道路泥泞颠簸,瘦皮猴一下车就吐的昏天暗地。
“老子五脏六腑都要颠出来了!”他喝了口水,漱了漱口嚷嚷道。
这庄子透着一股子古怪,进庄的路似乎是年久失修了,坑坑洼洼,泥泞不堪。路边的田地也荒废着,只有零星的几座长满了野草的坟在。
“不知道你们到这王庄子找谁?庄子里很多人都外出打工去了,有点钱的要不搬去市里住,要不搬去镇上住。现在这里估计也就剩十几户人家了吧!”
“这里是怎么了呢?”莫来那个记忆里的王庄子虽也就是个穷乡僻壤的地方,但是也不像如今这般荒芜,破败毫无生气。
“唉,这庄子里总是不太平。地里的收成也是一年不如一年。有的人说这里不是风水宝地,也有的人说是因为几年前的命案,冤死的人阴魂不散。”
“几年前的命案?说来听听!”莫来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
“不说了不说了,说多了容易触犯冤魂。我看你们年纪都不大,千万别信了一些人的屁话来这里寻宝。快快回家去吧,别白白丢了性命!”司机师傅说得字字恳切。
“寻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