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还挺讲义气?嘴还挺硬啊?”
袁明珠对袁仲驹他们挥挥手说:“把他给我扔下去,让他也喝点底下的水,看看喝饱了水嘴还硬不硬?”
袁仲驹拎着顾重阳的后襟领子,把他提溜起来往井台靠近。
顾重阳奋力挣扎。
只是他跟袁仲驹差着七八岁呢,跟一只被扣着后壳拎出水的小乌龟似的,再挣扎也无用。
杜氏觉得儿女们太胡闹了,哪能这样对付一个孩子。
刚要开口上前制止他们,就被人拽住了胳膊。
她一看,拽住她的是袁季驹。
四儿子在几个孩子中跟大儿子最像,甚至比大儿子还稳重。
袁季驹对着她摇摇头,让她不用管这件事。
杜氏虽然心底疑惑,还是选择相信她的子女们,站在一旁看着并没有出面管。
被拎着的顾重阳越靠近井台挣扎的越剧烈。
他虽然比一般孩子壮又从小习武,但是在受制于人又力量悬殊的情况下,也只能徒劳的挣扎。
知道我为鱼肉人为刀俎,再挣扎也无益,最后干脆放弃,由着袁仲驹拎着。
不就是被扔下去喝点水吗?他们总不至于要了他的命。
看到顾重阳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袁明珠差点没忍住笑,只能掐了自己一下,把脸扭到一边去抽了抽嘴角。
只希望五哥别怂,顾重阳这么讲义气,没有出卖他,他可别做出只顾自保弃人于不顾的事,不然可就丢人了。
袁少驹没让袁明珠失望,爬起来窜到他二哥跟前,一把将顾重阳给抢了过去,藏在自己身后。
“你们别为难他,是我,是我看有只兔子站在那边坟堆上,过来看看,没看到这里有个水井一下子掉里头了。”
井台年久失修已经塌了,上头爬满葛藤,他又只顾着兔子没注意脚下,踩空的说法也说得通。
不过,不论今天他是勇敢的承担责任,还是怯懦的躲在后头不敢出头,这顿打是逃不过的。
唯一的区别只是挨打的理由。
是因为调皮捣蛋不听话不好好干活致使自己遭遇危险,还是因为胆小如鼠没有担当,原因他已经做出选择。
现在,杜氏手里提着之前把他捞上来的那根长树枝,五六米长的长树枝,可以让他先跑几步。
以袁明珠的眼光,他的腿脚再快,大抵也躲不过被揍得鬼哭狼嚎的结局。
在场的人同情他的,估计只有顾重阳了,其他兄弟妹妹,蹲在一个坟堆上,一边吃着在野地里采来的浆果,一边看好戏看得欢快。
毕竟是亲儿子,惩戒为主,并不是为了打他而打他,虽然把人追得团团转,真正落在他身上的树枝并不多。
打了一会,杜氏也累了,拎着他的耳朵走回来。
袁少驹跟个斗败的公鸡一样,没有了刚才挺身而出的义气。
眼睛眨巴眨巴着,啪嗒啪嗒掉着小眼泪。
他的衣服湿了,虽说今天天气晴好,气温不低,也不能一直穿着湿衣裳。
杜氏让他带着顾重阳回去换衣裳。
袁少驹自尊心受伤,也不等着他的难兄难弟,自己一阵风似的带头跑了。
气得杜氏在后头喊:“你个小东西,等着重阳一点,你要是把他弄丢了看我回头不揭你的皮。”
袁明珠从坟堆上站起来,拍拍身上沾的土和草屑:“干活了。”
其他人也站起来跟上去。
袁季驹站在坟堆的正前方找了找。
袁叔驹喊他:“小四,快点。”
“哦,来了。”袁季驹追过去。
“找什么呢?”袁仲驹问他。
“找墓碑,那个坟子上一块墓碑都没有。”
“可能沉到地底下去了吧,有可能穷没有做墓碑。”袁仲驹说。
前朝黄河泛滥,这里也是重灾区之一,许多建筑都夷为平地,何况一座坟上的墓碑?
袁明珠也只当闲话听着。
把丢掉的背篓锄头找回来,帮着袁仲驹他们把车前子和车前草收好,又回去采收地黄。
地黄的药用部位是它的根茎,不像车前草一样一年生,跟菜叶子似的重量不重,它长得年头多了分量十足。
到了日落西山,足足挖了三个背篓都还没挖完。
杜氏:“先回去吧,明天再来。”
担心一会天黑下来外头不安全。
这东西在这也不会长腿跑了,大家收拾了东西就回去了。
离着住处老远,没看到人呢,就闻到了一股肉香味。
袁仲驹对袁季驹说:“小四,你把背篓放在这边,回去看一下。”
袁季驹放下背篓,弓着腰,靠着野草的掩护往住处靠近。
经历过吴狗子那件事的袁家人都知道,这世上除了美食能散发出诱人的香味之外,还有其它东西能这么香。
顾重阳撵又撵不走了,这个隐患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方式引爆,不能不防。
不一会,袁季驹就带走袁少驹和顾重阳迎了过来。
袁少驹巴拉巴拉的炫耀着:“我跟重阳回来的路上逮了一只大肥兔子,曾祖母给炖了,咱们晚上吃兔肉。”
原来是虚惊一场。
美食也安慰不了受惊的小心脏,袁仲驹抬脚照着袁少驹的屁股上给了两脚。
骂道:“就知道吃,都掉井里了还不长记性。”
抓了兔子给家里打牙祭的袁少驹,不仅没得到表扬,还被踢了两脚,委屈巴巴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说起今天白日里发生的事。
袁明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