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弘德对韩大彩家孩子不满意,回去次日一早就让杜氏去回绝了吴寡妇。
“吴婶子,俺叔祖说了,韩家的孩子不合适。”
对于这个结果吴寡妇很是吃惊,怎么就会不满意了?
难不成是韩老五那边出了什么纰漏,让袁弘德察觉了?
“伯驹娘,怎么就不合适了?跟婶子说说,婶子好跟韩家那边回个信。”吴寡妇拽着杜氏的手就不肯撒开。
杜氏不愿意跟她多纠缠,而且怎么不合适叔祖说得也含含糊糊的。
杜氏把手抽出来:“俺也不知道怎么不好,就是叔祖感觉不满意。”
吴寡妇无话可说了,感觉这东西就玄妙了,还真是不好描述。
只是可惜了这一注财。
若是这笔买卖成了,她怎么着也能得个八玖两银子,运气好的话十来两也有可能。
而且钱财事小,只怕韩老五诡计不成迁怒与她。
待杜氏走了,吴寡妇忙收拾了一下,抹了粉簪了花,牵了驴出门。
驴背上搭了一床小薄被,得儿得儿往三十里堡赶过去。
韩老五正在三十里堡驿站旁边的茶寮里与一帮闲汉摸牌。
茶寮是他的一个姘头开的,兼着茶寮和私娼。
被称作绣姐儿的茶寮主人,一手提着水壶一手执着团扇,站在韩老五身后看着牌局慢悠悠的扇着风。
团扇扇出来的风能管着她自己和旁边的韩老五都凉爽。
旁边一个闲汉有些吃味,“我说绣姐儿,你别光站在五爷后头,也往我们哥几个跟前站站,我这茶都没了也不知道给我满上。”
另一个人也跟着起哄:“绣姐儿得靠着五爷帮她收渡夜资呐,站你跟前管啥用?你一个屁钱的劲也使不上。”
即便绣姐儿是敞开门、岔开腿做皮肉营生的,被当众揭开面皮也有些恼了,立着眉头骂道:“韩二旺,你他娘的放什么臭屁?”
韩二旺被个窑姐骂了,如何能忍?
“你他娘的香,韩大彩那样的孬货都往炕上拉……。”
吃味的闲汉看着绣姐儿往韩老五脸上瞧,又看到韩老五面色不对,赶紧拿胳膊肘捣了捣韩二旺。
韩二旺装作低头摆弄牌,悻悻然闭了嘴。
韩老五指使着绣姐儿勾引韩大彩,韩大彩没钱付嫖资,只能把他家儿子舍出来一个。
他准备把韩大彩的这个儿子送去五柳村袁家,做一个套算计袁家的家财。
他以为他这件事做的严密,没想到不该知道的人全都知道了,脸色十分难看。
牌局不欢而散。
待人都走了,韩老五回身就给了绣姐儿一巴掌:“是不是你出去乱说,坏老子好事?”
韩大彩那个软蛋肯定不敢乱说,他家婆姨是个母老虎,知道了能拿刀子割他的肉吃。
所以他认定消息是从绣姐儿这里传出去的。
绣姐儿不敢辩白,她自己嘴巴不牢靠,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出去的。
正说着呢,茶寮外头官道上一头毛驴得儿得的由远及近。
驴背上坐着的不是吴寡妇又是哪个?
韩老五有预感这件事出了纰漏,出门把吴寡妇喊进来。
吴寡妇看到韩老五神色不对。
进了茶寮,又看到茶寮的老板娘眼睛发红,半边脸红肿,就在心里猜测是不是跟她来的这件事有关。
吴寡妇一路走来口渴了,端着杯子一口把杯子里凉茶饮尽,说:“韩五爷,只怕这事不成了,袁家那边回信了,说韩家的孩子不合适。”
提着水壶给她杯子里添水的绣姐儿听了,吓得手一抖,把茶水倒到了杯子外头。
发现又闯了祸,拿着桌上的抹布擦桌子,手忙脚乱的,不仅桌上的水没擦干净,还把水杯给撞碰翻了。
韩老五觉得韩大彩家的孩子肯定不能用了,袁家倒不一定是知道了他的谋算,很可能是打听到韩大彩嫖娼的事,嫌弃他品行不端。
他在盘算着手头上能用的小儿。
拐来的肯定不行。
父母双亡的也不行,袁家估计不会愿意要。
那就只有一个能用的,前年有人在距离他们这里十余里的涔河下游河滩上捡的一个小儿。
当时他听说后去看了,见那小儿衣着华贵,就从捡了他的那家人家给领了回来,也没舍得卖。
指望着小儿的家人来找,对方有权他也能得些赏银呢!
对方若是没权只是有钱,他就扣着人一点点勒索,当成摇钱树用。
谁知道白白养了他一年多也没人来找,真是晦气。
韩老五就打算把那小儿送去袁家。
过个几年,袁家老头快不行了,临死前肯定会把过继来的曾孙女跟这小儿把名分定了。
到时候他们家老弱妇孺,还是外乡人,还不是任凭他拿捏?
韩老五盘算定了,决定把手头原本当摇钱树用的小儿舍出去。
带了吴寡妇去了他家,让他婆姨把那小儿领出给她看了。
吴寡妇看那小儿虽穿的粗布衣衫却举止斯文有礼,惊疑不定的看向韩老五。
担心这孩子来历不明。
若是拐来的富贵人家的孩子,她怕受牵连。
韩老五知道她怕啥,也不说是河滩上捡的,只商折了本钱,把婆姨和儿子一起卖了。
这样一说吴寡妇就放心了。
三十里堡临着一条官道,吴寡妇刚刚就是走官道过来的,官道旁设了一间驿站。
走潜下渡过涔河的商旅大都经此地过,在驿站投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