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半天才扭头看着她,杜氏拍着凳子示意她坐,“坐下,还得一会才能开饭,先坐下等一会。”
袁明珠看着她眼珠子转的都把一般人慢半拍,知道她是上次摔了以后真摔傻了。
心情有些复杂,倒是说不上同情,毕竟她是自作孽才落到这副模样。
也说不上高兴,一家人自相残杀怎么都算不上高兴事。
钱氏反应慢,却也没傻透腔,等看到袁明珠拿着个布老虎坐在炕上的时候,眼睛都冒火。
到底舍不得浪费好容易出来的这一趟,还指望着表现好点以后多些出来的机会呢。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恢复以往的地位,收拾这个妖孽还不是轻而易举?
耷拉下眼皮,把眼睛里的怒火掩藏好。
没看到袁白驹已经发现她瞪向袁明珠像是要噬人一样的目光。
袁白驹站到炕边上,想要替袁明珠挡着一些不怀好意的眼光。
只是个头实在太矮,不足以成为保护者。
摆上供桌祭祀过祖宗,一家人围在袁弘德他们的窑洞里,分成两桌开始吃年夜饭。
长了七颗小牙,还有两颗牙正努力冒头的袁明珠现在也在饭桌上有了一席之地。
虽然她的位置是坐在袁弘德或是陶氏腿上,让他们抱着,而且饭桌上大多数东西她只能看不能吃。
今天这顿饭袁明珠是被袁弘德抱着吃的。
钱氏以为她掩饰得很好,却不知她自己反应迟钝,她恶狠狠瞪袁明珠的样子总是掩藏不及,全家人都看到了。
袁弘德为了这顿饭吃得安稳,大过年不想横生枝节,就把袁明珠抱到他们那边桌上,让她躲着点钱氏。
瞪不着袁明珠了,钱氏才消停下来好生吃饭。
吃一口菜眼泪汪汪的,再吃一口饺子泪涕横流。
一顿饭对于这张桌上的每一个人都是一种折磨。
吃了饭陶氏赶紧吩咐袁树:“小树,你娘身子骨不好,就别让她守岁了,趁着天亮,你赶紧把她送回前边去,把炕给她烧热乎点。”
送走了钱氏,陶氏让杜氏帮手把饭桌上的饭菜并到另一桌去。
把桌子收拾干净了以后擦干净,铺上桌布。
把叶子牌拿出来,说:“今天不能早睡,你们玩一会牌吧。”
各种牌技,袁家的规矩是不能沉迷,但是也不能不会。
不然出去行走与人交际上不得台面。
袁弘德带着众人玩牌,有上桌玩的,有围观的。
桌面上换了几回人,最后变成陶氏带着杜氏他们玩。
袁弘德坐到炕上跟袁伯驹摆上围墙厮杀。
袁弘德的棋艺袁伯驹拍马也赶不上。
袁弘德一边跟他下棋,还有余力关注着陶氏那边牌桌上的情况。
“我又赢了,”袁叔驹把手里的牌放下,又一次大声宣布着。
虽然就是闲玩,也没有彩头,但是接连输了好几把之后陶氏也恹恹的,提不起劲头。
坐在炕上玩着玩具的袁明珠和袁白驹都往那边看了一眼,然后又都扭头去看曾祖父的表情。
就看到袁弘德看着那边眉头微皱。
袁明珠心说:这傻小子,以后出门应酬也这么没眼色谁的牌都敢赢,非吃亏不可。
袁家的规矩,赢袁弘德没事,赢陶氏不行。
当然,凭着众人的能力,能在袁弘德手下讨便宜的还没成长起来。
没看到袁伯驹和袁仲驹头对着头一起讨论着二打一跟他下棋,袁弘德执白让他们五子,他们执黑先行①依旧全败无胜。
等那边再次传来袁叔驹宣布他又赢了的时候,袁伯驹也终于关注到那边。
给袁仲驹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去救场,制止那个傻小子继续没眼色的赢下去。
袁仲驹下炕趿拉着鞋,顾不上提好鞋就走了过去。
“我玩一会。”
袁叔驹正因为连着赢玩得兴起,不怎么情愿把位置让给他。
被他拉着后领给提溜了起来。
袁仲驹做下去,才顾得上把鞋子提好。
拿着手里的牌看了一遍,或许是今天的牌局旺这个方位,拿到的牌特别顺。
打牌想赢费脑筋,但是牌太好了想输也同样费脑筋。
各自打了几张牌之后,正逢着陶氏出牌,这张牌真是袁仲驹缺的那张。
袁仲驹没拿,而是不动声色的丢出去一张。
旁边看牌的袁叔驹急了:“欸……。”
下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感觉谁踩了他一脚,要说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袁仲驹慢条斯理的教导着他:“观棋不语真君子,看着就行,别说话。”
袁叔驹知道自己的脚就是他二哥踩的,不服气也不敢嚷嚷,只能嘟囔:“这也不是下棋。”
袁仲驹再次把成了一铺的牌打了一张出去,依旧慢条斯理:“道理是相通的。”
坐在陶氏上家的杜氏打出去一张牌。
陶氏对着自己手里的牌看了半天,欢喜的说:“等等,这张我要了,我赢了。”
杜氏看着自己手里拆得七零八落的牌,松了一口气:呼,终于赢一把了。
杜氏:“叔祖母,看来你那个方位要转运了,待会让俺坐一会,让俺也赢一把。”
陶氏心情正好,十分爽快:“中,下一把让你坐这边。”
有袁仲驹和杜氏给她喂牌,陶氏没什么悬念的又赢了一把。
不待杜氏说什么,起身道:“你也过来坐一会,这个位置看来真不错。”
杜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