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规唤回了还站在门口的机灵儿,然后众人跟随着老先生来到隔壁,老先生开启铁门,露出了铁门后的后院。后院里的黄花尚在,但在当间儿,摆着一个好大的茧。这个茧足有一人多高,长则有四人之长。
丹歌等人站在这茧当前颇显渺小,而按照常理来看,寻常的茧大小不过指节粗细长短,此时这茧却仿佛是卧在地上的恐龙蛋。这给众人一个错觉,仿佛世界这颠倒,丹歌子规等人缩成小人儿了,亦或像是他们穿越到了远古之前,见识了庞然的世界。
可见纵使是丹歌子规等修行者,见识之中也从没有过这样庞然大物的茧。他们好半天才从别扭中缓过神来,继而就对这大茧进行了颇为细致的观察。这是老先生为他们上的一堂生动的生物课,告诉了他们修行界中的许多事情能不可思议到什么地步。
这一个大茧就有一人多宽,那其中的飞蛾如果展开飞翼,庞大的身躯载三五个人完全不成问题。一个铁线般的小虫一个日夜能发育成可以载人的飞蛾,这修行界的不可思议,纵使丹歌这见多识广的,也有些难以置信了。
再细看这大茧,只见这大茧就横在黄花田里,把它下面的许多黄花都压死了,想来养成这么一个蛾子,老先生能心疼好一阵子了。而在这大茧的周围地面,插着一圈白针,正是老先生用的那一种,看来就是老先生布下,其中必有所用意。
而这大茧的出现,也为周围的黄花带来了不同。丹歌子规昨日曾来过这里一次,昨日他们所见,这黄花都齐齐面向东方,而此时这些黄花,已经如众星拱月般齐齐朝向了大茧。
丹歌瞧着这场面叹道:“这黄花仿佛朝圣一般!”
“哼!”老先生轻蔑一哼声,显然对于丹歌的话并不苟同,“这本是觊觎之心!”
“哦?!”丹歌连忙追问,“怎么个觊觎之法?!”
老先生一指那地上插下的白针,“瞧见那一圈儿白针了没有?那是我插下的。这花蕊当中的青虫虽然无足,但依靠肌肉也能蠕动,它们平日里呆在花蕊中吸食花蜜。到了这同类结茧之时,它们却都想尝一口新鲜,就都从花中爬出,啃噬茧丝,继而杀死茧中尚在变化的虫。
“若非我插了这一圈白针震慑了它们,此时这大茧早就被啃噬干净了!”
“啊呀!”丹歌满是不可置信地瞧着这四面的黄花青虫,“好家伙,这可也算是自相残杀呐!而既然这白针能震彻它们,想必他们是惧怕青虫变化而成的飞蛾了!那么青虫结茧后有这样的遭遇,它变作飞蛾出世后怎么不报复呢?”
“怎么报复?”
丹歌答道:“吃掉它们。”
老先生笑了,“哈哈。飞蛾破茧后,就不吃不喝了,所以它做不到吃下这些青虫。而青虫吃茧,大概源于一种本能,所以化作飞蛾的青虫也知道这一点,也就没有为难它的同类。它大概也知道,如果他没有结茧,而是别的青虫结茧,它也会去吃的。如此推己及人,它就想开了吧。”
“本能?”丹歌皱起了眉头,“一种莫名会灭族的本能,为什么会一直延续下去呢?”
“也许为了得到一个绝强者。你知道炼蛊吗?”子规此时忽然插话,“众多的毒虫彼此相斗,最后留下的那一个就是蛊。这青虫飞蛾与那虽有不同,但我想也有相通之处。如果青虫吃下结茧飞蛾,激发身内的恶性,导致青虫之间自相残杀。
“最后的结局正如炼蛊一般,仅会有一只青虫以全胜之姿傲立世间。不过那时候这青虫应就不叫虫了,应该有一个类似于蛊一般独特的称呼。”
“独特的称呼?”丹歌嗤之以鼻,“炼蛊是看各毒虫的毒性,留下的毒虫是毒性最强的,才叫做蛊。而这无毒的虫最后的强者还是一条无毒的青虫而已,难不成还能成了青龙?”
子规扁扁嘴,“兴许呢!”
两人斗嘴间,天际一道黑影来袭,携带着狂风呼啸,这黑影抖擞间有鳞屑飘飞,映在月光下就像是落入人间的琉璃玉珏,狂风卷席中又如飘扬的六月飞雪。这来临的黑影不是旁的,正是破茧而出的那巨大飞蛾。
“喔唷!”老先生瞧着这天上出现的飞蛾,也是一骇,“这一只比上一只,还要大上不少啊!”
“是了。”丹歌点点头,这一只甚大,而这飞蛾放大之后,真是丑陋的很!尤其这飞蛾身上为恐吓敌人而生就的似眼花纹,远着看就仿佛是一双金刚怒目。这飞蛾渐近,这两个花纹也越显妖异起来,其中深邃之意,仿佛是夺魂摄魄的无底洞窟。众人看了两眼,就避开不敢再看了。
飞蛾很快就停在了它的茧上,老先生似乎和这些青虫飞蛾能心灵相通,他只是摆手示意,这飞蛾就仿佛听到了老先生的命令,它两只触角抖了几下,就传达了自己的态度。
老先生点点头,向丹歌子规等五人道:“上去吧!坐在它的背上!抓稳了,它飞得可不慢!”
丹歌子规金勿机灵儿四人都点了点头,轻身而起,飞出丈高以外,然后稳稳地落在了飞蛾身上。李尤还没这技术,但他很快也高高飞起,一屁股墩儿坐在了飞蛾身上,惹得众人哈哈大笑。笑过之后,众人也都称赞起来:“老先生脚法了得啊!”原来这李尤,正是被一脚踹上来的!
“不要贫,抓稳了!”老先生向众人嘱咐了最后一句,又一摆手,飞蛾倏忽而起,一霎时窜入了云头。丹歌子规在飞蛾身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