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来得很快。
凌晨五点半,太阳一点点从海平面跳出来,季珊在海边架好摄像机取空景。
那天医院之后,季珊就跟着短片制作课的小组一起来了釜山取景。
这个学期季珊挑了半天的课,却依然绕不过小佛爷强大的授课网——兜兜转转,季珊又来上他的课了。不过这一次,季珊在团队中负责摄影,这对她来说,比用韩语写台本和导演出小佛爷要求她的“真情实感”要容易得多。
季珊来釜山快一个礼拜了,这边的拍摄也渐渐告一段落,眼看着回首尔的日子将近,季珊有点忐忑。
那天医院之后,季珊再没见到过金敏哲,除了他发布在rd上的作业,宣示着他确确实实存在在她的生活里,他就像消失了一样,没有电话,没有短信,没有多一句的解释或者安慰。
那天她头脑发热,居然主动去抱了一个男人。
不知道他会怎么想她,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去上那门刑诉法课。
荷尔蒙不过是一场盛大的错觉。
季珊不信感情,很少冲动。可她那天确实冲动了,然后给自己留下一个尴尬至极的烂摊子。
要是实在不行,
就让那门课挂掉怎样?
季珊想,凡不涉及生死,遇到再尴尬的事,人都可以逃避,真好。
初生的太阳把海平面染成血一样的红色,东方如火一般燃烧之时,西方仍是沉沉黑夜。
这样震撼的日出,可惜转瞬即逝,存不住。
季珊摁动快门,记录了这一刻。
季珊返回拍摄小组下榻的青旅时,大家还没有起床。她一个人坐在青年旅舍的大厅里修片。木质的长桌长椅,带着清晨特有的香气,门廊下的木风铃偶尔随着风起发出轻巧的碰撞声。
这里的老板据说是个有钱人,玩票开了青年旅舍,给过路人一个落脚的地方,青旅的内置典雅而有风情,在网上颇有名气。
手机在桌面上震动,收到一条短信,季珊点开。
林官滠问她在哪儿,为什么不去创业协会的聚会。
季珊回,在釜山拍片,跟创业协会请过假,这几次可能去不了。
手机安静了,林官滠居然没有怼她。
季珊继续修片,一个同组的女孩刚洗完澡,穿着睡裙,踩着人字拖下楼,木质楼梯发出扎嘎的呻.吟声。
“这么早啊,季珊。”何娜哑着嗓子打招呼。
“早啊,感冒啦?”季珊问。电脑屏幕上呈现出完美的图片,季珊满意地合上笔记本。
“可能吧,昨天海风太大了。咱今天还在海边拍吗?”何娜从冰箱里拿出两瓶矿泉水,零钱放在柜台的小盒子里。
服务生还没上班,清早的大堂里只有季珊和何娜两个人,阳光照在何娜的侧脸,美轮美奂。
季珊按动着快门,“原谅我的情不自禁。”
何娜闻言,莞尔一笑,默契地变换着姿势。没吹干的发上垂下晶莹剔透的水珠,折射着阳光,映得图中少女璀璨如钻石环绕。
“今天最后一次海景,明天大家可能会玩一天,不出意外,后天回首尔。”季珊翻动着相机,再次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修片。
何娜把一瓶水放在季珊手边,“修完发我邮箱。”
**
从首尔到釜山,五百多公里的高速公路。敞篷的黑色保时捷像闪电一般掠过,向着东方的日出而去。
车里的男人戴着黑色的墨镜遮住半张脸,露出的下半张脸棱角分明,阳光直射在那张脸上,唇角上扬。
林官滠喜欢这种风都会为之战栗的速度,对金敏哲送来医院的这台车很满意。
一大早公司里传来消息,金敏哲的股份受赠手续已经办完了,在今天上午的董事会里会正式公布。想起金敏哲当初信誓旦旦说自己什么都不要的虚伪嘴脸,林官滠气得想笑。
财阀家无兄弟,何况是本就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个男人。
林官滠到釜山的时候是下午一点。季珊一行七八个年轻人正在沙滩上取景,季珊站在相机后,浅蓝色长裙勾勒出曼妙的弧线,海风吹起她亚麻色的头发。
这傻丫头,净顾着拍别人,也没人帮她拍照定格这样的美丽。
正午烈日当空,林官滠在靠海的公路上停车,升起车篷。火光一闪而过,林官滠点燃一根烟,忽地想起那天她在他车上,女孩樱花瓣一样的柔软的唇。林官滠望了一眼远处的季珊,不由得摸了一下嘴唇,咧嘴乐起来,轻轻地出声道:“嘿,老子要睡了她。”
傍晚的时候,大伙结束了一天的拍摄,林官滠出现在众人面前,笑嘻嘻地喊住季珊,“聊聊?”
季珊惦记着那天林官滠的强吻,心有余悸。正在犹豫之时,周围的人已经爆发出善意的哄笑声。
季珊不得已,硬着头皮跟林官滠出门。
两个人一路无话,沿着海岸线走了快要一公里。
良久,季珊冷冷开口,“有话快说,我们晚上还有庆功宴,很忙。”
林官滠扬起唇角,顿了顿,道:“创业协会的活动,你是我们组的指定发表人,我们几个市场调研也做了,新ui版面设计也做了,你倒好,直接玩消失。”林官滠踢着脚下的沙子,沙土纷扬,“说吧,打算什么时候回归?再不回来可要影响发表了。”
“明天大家在釜山玩一天,后天的大巴回首尔。不会影响发表的。”季珊静静地说。
林官滠闻言要跳起来,“要不要这么自信啊!你什么都没参与,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