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醉仙楼,案发现场已然被仵作清理干净,方才围观的百姓也少了许多,有些未能有幸目睹全程的路人四处八卦着,好不津津谈之。
秦画桥走了一段路,见顾扶桑竟也跟她并排走了许久,奇怪地望了他一眼,问道:“顾大人还有事?”
顾扶桑笑了笑,轻声说:“无事。”
“那您跟着下官做甚?”她私心里不想跟这伪君子走在同一条路上。
顾扶桑眨了眨眼:“秦主簿莫不是忘了,此路是回县衙的必经之路。”
还真的是——秦画桥思及自己方才犯蠢问了这般问题,有些尴尬,她掩唇干咳几声,辅以官方微笑,点了点头。
此时,隐约像有两位男子在喊:“顾大人,且慢。”
秦画桥闻言看了过去,是两位白净书生,身旁顾扶桑也停了下来,待来到顾扶桑面前时,两人有些胆怯,却也同时作了个揖:“小生见过顾大人。”
顾扶桑问道:“何事?”
两位书生一见顾大人那笑得温和的神情,皆都放松了下来,其中一位道:“小生是籍云舍的报者,东家听闻顾大人方才仅仅几个时辰便破了一桩谋杀案,佩服至极。”
秦画桥听着,挑了挑眉,籍云舍她是知道的,远清县的一家报舍,她望了一眼顾扶桑,竟见他表情无甚波澜,只端着一抹极其有涵养的笑。
又听得另一位接着道:“故而派了小生来问问,大人可否拨冗受访?”
顾扶桑听后,没应,却是侧头望着秦画桥:“秦主簿与本官一同否?”
秦画桥原本觉得是挺有趣,可一想,此人满腹坏水的,她自是少与他共处来得妙,当即张口想要拒绝,却听得那书生状似为难地说:
“顾大人,东家只说访您一人。”
秦画桥:“......”
顾扶桑闻言,说道:“此案能得以快速侦破,秦大人能记一功,为何不能与她一同受访?”
“这......”那白净书生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另一个书生亦如是。
秦画桥终是忍不住,开口拒绝道:“顾大人,下官还有些事,想必受访一事不能应承了。”
顾扶桑似是有些惋惜,他说:“秦主簿尽心为民,凡事亲力亲为,却如此不慕名利,本官自愧不如。”
这厮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秦画桥脸色一僵,纸袋被她用力一抓,皱了,看着顾扶桑那悠然的神情,她忽然明白过来。
他是故意的,为了报复她方才说他是狗东西一事。
碍着街上百姓众多,她不好发作,只扯着嘴角笑,不叫人看出异常来;“顾大人哪里话,您就是块金玉,下官自当不敢与大人比拟。”
此话一出,两位书生皆是一愣。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他们如何不懂?这位大人倒是胆子大,竟敢这般影射顾大人。
秦画桥作了一揖,道:“下官先行告辞,大人您请便。”
言罢,她落荒而逃似的两三步走出几米远,生怕再晚一秒,她那噌噌噌上来的火气爆发出来,当场将这狗东西放倒在街。
想起那不堪回首的往事,秦画桥浑身都不自在。
一路上,她在心底将顾扶桑祖上八辈子亲戚给问候了个遍,忽见得人们都匆匆往一个方向去,神色惊慌,画桥不解,顺手拽停了一个妇人,问道:“大婶,请问这前边发生了什么事儿?”
那位大婶扯着大嗓门道:“前面转角处那院子走水啦,大伙儿都赶去救火了。”说完便抽出衣袖往失火的方向跑去。
画桥一听,抬眼望去,见真是有一缕缕黑烟往上冒着,忽而眼皮子一跳,大叫不好:“那是我住的院子——”
待画桥火急火燎地赶回家中时,火势已被扑灭,但邻居们一见她回来,立马吓得满院子的跑,口中还不停道有鬼啊鬼的。
秦画桥一愣,问道:“哪儿有鬼?”
房东李大婶躲在竹萝子后面,颤颤巍巍地指着画桥:“你家中有鬼!我丈夫亲眼看见的,你厨房那边木柴横飞,还无缘无故生出了火!”
这么一听,画桥完全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铁定是蒋南樛那不安分的臭丫头给她搞的鬼。
她上前几步将欲退后的李大婶拉了起来,瞧了一眼木车旁躲着的那脸色憔悴的男子,嘴角勾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李婶,您信您丈夫的话?”
李大婶有些弄不清了,问道:“他是亲眼见到的,我为什么不信?”
木车旁的男子急急站了起来,因起得快而猛,不由得一阵头晕目眩,辩道:“你这小子,我说的话为何就不能信了?”
秦画桥嘴角上扬,笑得让人心里一颤。
李大叔莫名的心生不妙,还未品出个缘由来,就听得她道:“阿叔,我瞧着你眼底发青,脚步虚浮,浑身发软无力,昨夜是否的阿如姑娘彻夜长谈顺带练练功夫了?”
此话一出,李大婶立即反应过来,气皱了一张脸,一个转身就揪住李大叔的耳朵,骂骂咧咧道:“你这死鬼,难怪昨夜突然说什么要去看望兄弟,我寻思着你就是去鬼混了是不是?”
李大叔被揪了耳朵,不住地哎呀喊疼,斜着眼看着画桥,恨道:“臭小子,无凭无据的,你做什么要冤枉我!”
画桥望了眼他指甲缝里残留的泥土,不屑道:“我平白无故冤枉你作甚?你昨夜回来后发现自己衣兜里还揣着人姑娘的帕子,就把它埋在后院那颗大叔底下了。”
说着,她又对李大婶道:“李婶,你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