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顺毕竟见过一些世面,一咬牙道:“好兄弟,你知道哥哥我的秉性,做事一向小心谨慎,别听老吴瞎说。这些年,我从未私拿过王府任何一样东西。”
“别装了秦大哥,”王二歪头咧嘴一副破皮无赖的模样,“前天晚上跟老吴一起吃酒,他都跟小弟说了,还埋怨你拿的比他多。说实话,你那里是不是有几块前明的鸡血砚,还有几副宋微宗赵佶的字画,价值可不止几万两吧。”
“这……”秦顺硬着头皮又道,“好兄弟,老吴一向爱吃牛,你别听他酒后瞎说。”
“瞎说?不见得吧。你还是乖乖的说出那些宝贝都藏在哪儿了。兄弟我帮你去换了银子,也不会亏待你的。”
“王二兄弟,我真的没有那些宝贝,我……我对天发誓……”
“你如今连男人都不是了,发誓还有什么用,快说!”
“好兄弟,我真的没有。”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王二终于恼羞成怒。
一撸袖子怒道:“说白了吧,你已经是个废人,既不能娶妻生子还辱没了祖宗,要那些东西还有何用,等着它们为你光宗耀祖?我本想好言相慰给你留些体己钱,你却装模作样充好人。快说,不然让你连人都做不成。”
秦顺又苦苦哀求:“王二,看在咱们两个做了多年的兄弟的份上,你就别逼我了,我真的没有……”
“你还嘴硬,就别怪兄弟我无情了。”
王二说罢就伸出右手,朝秦顺的下身轻轻一拍。
“啊!!!”
就这样秦顺也是惨叫连连,又大叫道:“快来人啊,有人图财害命了,快来人……”
王二却不慌不忙道:“我左右都打点好了,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再说了,你现在连条狗都不如,傻子才会心疼你。快说,不然我就要下重手了。”
“好兄弟,别再折磨我了。”
“快说!”
“啊!!!”
“说不说!”
……
“别再动手了,我说我说。”
秦顺痛的几乎昏死过去,终于松了口。
“快说在哪儿?”王二迫不及待的问道。
“在……在西直门那座宅子后院的柳树下埋着。”
“都在那里?”
“都在那里。”
“你不要骗我。”
“好兄弟,我现在半身残缺,命都在你们手里,还敢骗你吗?”
“哈哈,早说出来,还能遭受皮肉之苦?不过,兄弟我还得谢谢你,我王二半生不济,却一朝变作富贵之人,也能做主子了。”
“好兄弟,还求你给哥哥留些体己钱。”
“你一个废人要钱有什么用,做你的春秋大梦吧。嘿嘿,那位春红妹子姿色真不错,没想到让你偿了鲜。不过兄弟我不在乎,这就去找那美人一起分了宝贝,再做一对恩爱夫妻岂不更好!”
“你……你们这对狗男女。”
“骂吧,有力气你就骂。桌子上还有一罐子粥,够得着你就喝。兄弟就此别过,找春红妹子寻欢去了,哈哈……”
“你们这些男人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要杀光你们!”
秦顺的声音已变得尖利阴柔如泼妇,在太监的道路上又迈出了一大步。
一天两骗,秦顺已是欲哭无泪。眼巴巴的望着破房顶出神,直到天昏地暗。
小卓子提着灯笼走了进来,这次拿的却是一碗热粥。
秦顺一口气喝完,又忍不住把这一天的遭遇含泪说出。
小卓子也流泪道:“秦大哥,现在是谁都不能相信,除了亲娘老子。不过你放心,小卓子一直会对你好的,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大哥。有半口吃的也会让你先吃,我还会给你养老。”
秦顺又不禁动容道:“好兄弟,哥哥身边现在只有你了,你就是我的亲兄弟。”
“秦大哥放心,我小卓子向来说到做到。你先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
秦顺直到后半夜才睡着,又做了一个大快人心的美梦:
他已经做了皇上,下旨让天下的子民都改姓了秦。
把王二春红还有净身房那帮畜生都凌迟处死,肉都喂了野狗。又把小卓子收为义子,还封他做了太子……
“不对呀,小卓子也是太监。”
秦顺猝然梦醒,门又忽然开了,走进来一大一小两个太监。
小太监先道:“这是敬事房的副总领张公公,有几句话问你,你可要如实回答。”
张公公四五十多岁年纪,生的油头粉面,神色飘忽不定。
他掏出黄手帕沾了沾嘴角,眯眼问道:“你就是敬王府的秦顺?”
秦顺这两天早被折磨的没了性子,忙道:“小人就是秦顺,因下身有疾不能见礼,还请公公赎罪。”
“不必了。”张公公冷冷说道。
他盯着秦顺看了好大一会儿,忽得掩口轻笑:“咱家在宫里呆了几十年,从未见过像你这样二十多岁了才出来净身,你也算是一个人物。咱家佩服的很呐,是生活所迫还是自作自受……嘿嘿,咱家也不想知道。咱家问你,你来净身可是自愿?”
秦顺听说过这里的规矩,忙点头道:“是小人自愿。”
“净身前可有家事?”
“还不曾娶妻生子。”
“你这两天都见了什么人?”
“见……”秦顺刚想点头。
望着太监总领阴鸷可怖的白脸又摇头道:“不曾见过什么人。”
“是吗?”
张公公又转头朝身后的小太监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