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什么是江湖。”郭解仍不能释怀,“翁主刚才说的对,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遍地都是江湖,我哪里能走的完。就像雷被那厮,走了几十年江湖,最后还不是落得像丧家犬一般。淮南王还是太仁义了,就该把他当场碎尸万段,跑了就是个祸害。若是换成在下,宁可让淮南世子伤了也绝无怨言,雷被太不知好歹……”
刘陵费尽心思也没揣摩出郭解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在奚落雷被还是在为他自己留后路。
不禁暗叹大侠就是大侠,说出来的话都是颠三倒四令人费解。
刘陵记得父王曾经说过,得郭解一人可抵万军。此话虽然有些夸大,但郭解剑术天下无双,又擅长夜袭刺杀之术。
若他同意去对付长安城未央宫那位高高在上的龙君,那么江山易主之事就易如反掌了。
可郭解的性情怎会在瞬间转变呢?他是发觉了淮南王府的阴谋而故弄玄虚,还是孤单日久见美生情……
刘陵越琢磨越觉得郭解费解,这也许就是江湖人士的不同之处吧。
她正想着如何安慰这位深不可测的大侠,好让他早日为淮南王府所用。
郭解却自己泄气了,望着高远的长空恍惚出神,仿佛在寻找刚才那只大鸟。
又忽得满脸堆笑道:“刘陵翁主,刚才在下又失神孟浪了,说了几句不知深浅的话,没吓到翁主吧?”
刘陵微微一怔,便道:“没有,早就听说郭大侠嫉恶如仇是个性情中人,狂放些是应该的,要不然怎能称的上是侠之大者呢。我刘陵虽然贵为翁主,但自小受家父严加管教,动不动就被罚跪训斥。后来长大了也见过一些世面,不会轻易被吓到的。”
“这就好这就好,”郭解忙道,“翁主如此金枝玉叶却不自恃娇贵,真是难得啊。不像那些所谓的千金小姐,听到蛐蛐叫都吓得捂头掩耳。都说她们是矜持怕羞足不出户,依在下看就是胆小如鼠。”
“呵呵……”刘陵忍不住掩口失笑,“郭大侠不但剑术高明,说话还这般有理有趣,真是难得,前几日我怎么没看出来呢?”
“是啊,连在下都郁闷。”郭解挠着头凝眉苦脸,“说来可笑,就刚才听到那只鸟叫之后,在下好像一瞬间看开了许多。在下以前为何总自恃高冷拒人于千里之外呢,为什么要独闯江湖呢,又为什么这么爱杀人呢。”
“郭大侠不必如此揪心,”刘陵忙安慰道,“你杀得那些都是坏人,他们都该杀。就像刚才那两个强盗,你不杀他们,他们还会伤害更多的人,郭大侠这是在为民除害啊。”
“对呀!”郭解一拍手豁然开朗,“我怎么没想到呢,翁主不愧是名门出身知书达理,一语惊醒梦中人啊。在下真是枉走江湖这么多年,惭愧惭愧。”
“呵呵,郭大侠别逗我开心了,你才是老成持重呢。”
“老成持重?什么意思?在下老了吗?”
“呵呵,郭大侠越来越有意思了,我是夸你只为别人着想呢。”
“是吗?”
“当然了,我身为淮南王府的翁主能随口胡诌么?”
“哈哈,在下从前鲁莽之极,如今也粗懂了些礼数。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还是翁主你教导有方啊。”
“郭大侠说哪里话,是你自己骨子里的高人天性。”
“翁主也说笑了,郭某哪里敢称高人,只不庸而已。”
“郭大侠如此谦和,刘陵佩服的紧。难得你我二人如此投缘,以后郭大侠不必称我为翁主,只叫我刘陵就好。”
“痛快,你也别再叫在下郭大侠。在下自认痴长几岁,以后你就叫在下郭大哥,在下称你为陵妹如何?”
“好,就依郭大哥所说。”
“这荒郊野外也没个落脚的地儿,前方不远就是邯郸府永平郡,你我二人再辛苦几步如何?”
“愿随郭大哥左右。”
……
郭解三十有几,刘陵二十出头。二人说说笑笑一路前行,像是一对出外郊游的有情儿女。
日已西斜时分,终于到了永平郡。
街市上行人络绎不绝,香车宝马时有穿流,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两边都是茶坊酒肆之类的商铺,俨然一座小长安。
原野的热风已经远去,这里又是一副热闹祥和的人烟景象。
二人已经走了多半天的路程,早就是口干舌燥。
刘陵拿出一副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说道:“郭大哥,我们走了那么远的路,去找一家酒楼吃几杯水酒吧。”
“也好,在下也有些饥渴了。”
郭解正点头答应,忽得探鼻深嗅,一副饿虎见到羔羊般的贪婪状。
原来时值鲜桃成熟季节,街上有很多卖桃子的摊位。
郭解以前几乎不怎么爱吃水果,可这满大街浓浓的果香,却勾住了他的肚肠。
“郭大哥,你愣着做什么?去吃酒啊。”刘陵不解的问道。
“陵妹,你先去前面酒楼等着,在下去去就来。”郭解说着便径自朝一个水果摊走去。
原来别的摊位都有人讨价还价生意兴荣,只有一位老汉这里还有满满一推车的桃子无人问津。
刘陵怎能弃他不顾,也款款跟了过去。
那老汉忙站起身来,讪讪笑道:“这位壮士,是要桃子吗?”
郭解没有回答,将满车的鲜桃仔细打量一番。
问道:“老伯,这桃子多少钱一斤?”
“一铢钱两斤,两铢钱五斤。”
“不贵啊,我看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