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魔法师。爱若拉。
“她可是‘神’……的女儿。”杀手咂巴着嘴巴,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你算是走了好运,说不定还会生出个‘神之子’呢——”
恶魔之子!“走了霉运还差不多。”李察恼怒地说,“你以为我想吗?”
“是呀是呀,就算那女人倾国倾城,可是一个哪有三个好呢。但是愚蠢的羊羔不会这么想,他们只会嫉恨你,仇视你,会不惜一切杀了你。他们绝对敢这么做。”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
“逃避不是办法,先生。”杀手说,“我可以变成别人模样,你们呢?拖家带口,除了脑子里满是打斗的战士就是手无寸铁的女人,怎么出去?”
他当然明白这一点——比任何人都要明白——这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他有太多弱点被人攥在手中了。他叹了口气,忽然不知道应该又说些什么才好。
走道的拐角处忽然传来了脚步声,李察正想提醒身旁的杀手,却见他已经变换了面容,换上了一张黑色的脸,跟别的黑鬼几无区别。魔力的气息在他的身边若有若无,无迹可寻。他站了起来,半躬着身子,看上去就像是询问他的侍者。
那三个巡逻的士兵扫了他们一眼,沉默地从他们面前走过了过去,走过另一个拐角,消失在他们的视线当中。
“我真不知道到底哪张脸才属于你自己。”李察评论道。
杀手想了想,然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抱歉,我也忘记了。”
李察死死盯着他,看着他毫无预兆的变回了之前的模样。他突发奇想,“你能扮成女人吗?”
杀手脸上止不住惊慌。“炼金术士,是你说错了,还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扮成女人?”他大呼小叫,“这不可能!我不会这么做。这怎么可能,完全做不到。”
“冷静,冷静。我不过是说说——”
“老板说让我听你吩咐,可是你出的什么馊主意?让我去扮作女人?”他恼怒地叫道,“你觉得我的声音听起来很像女人吗?”
的确不像,他的嗓音是低沉的男声,若是装作女人的话,一定会惹人发笑。光是想了一想……李察没有无礼地大笑或是坏笑出声,虽然他很想。
“我只是突然想了起来,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他心有余悸。“你保证?”
“我保证。”
杀手用不信任的眼睛打量着他。“好吧,你要我做什么?快点说,我真怕跟你待在一起。”
要做什么?“做卫兵,当侍从,随你要装成什么模样,总之别太接近爱若拉,就是那个被称作‘神使’的女人。她肯定能察觉到你的破绽。”
“就算你死了,我都不会死。”杀手依然很不高兴。他干巴巴地说,“我比你更懂得珍惜自己的小命。我可以跟任何人打成一片,每一个人都能把我当成他的朋友。‘噢,兰尼斯特,我的爱人,你比之前更强壮了。’我回答她,”他用一个陌生的声音说,“‘那是因为我在那活儿上涂抹了圣药。’”杀手哈哈大笑起来。
李察起身离开,头也不回。
“嘿,你不想再听听吗?我还有很多笑话,还有很多秘密啊,喂,噢,真该死。”
时间过的比他想象的还要快。
李察倚靠在门边,看着房间里忙碌的女孩子们。她们都在妮安塔的身边忙碌,手里捧着雪白衣裙,优雅银冠,大粒珍珠串成的项链,也有宝石缎带,碧玉发簪。她们聚拢在一面高大的穿衣镜前,把手里的东西在妮安塔身上不停比划,戴了取,取了又戴,好像将她当做了随她们打扮的洋娃娃。
“你不去?”李察对走了过来站在他旁边的女剑手说道,“她们在叫你呢。”
陆月舞扭过头来看着他,“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她略带怒气地说,“她们都是在强作欢笑。你难道没看见吗?特别是妮安塔……”
他又不是傻子,他怎么会不知道?他把她们为他做的一切都看在眼中。她们只是不想让他的压力过大,让他为此苦恼。但是,每每瞧见女剑手眼中的斥责,他总不免想起之前她对他的怒吼。
“月舞,你相信我吗?”他忍不住问道。
她的确沉默了片刻。眼神游移,目光挣扎。李察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主动移开了视线,盯着脚下的那块石砖。石砖上光秃秃的,唯有一点模糊的脚印,无从分辨。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之久,陆月舞开了口。
“相信。”她最后说。
答案出乎李察的意料。他飞快地抬起头,却捕捉到了陆月舞匆忙闪躲的眼睛。她在撒谎。李察清楚地意识到。但是她为何仍旧选择了谎言?她不是善于说谎的人。
他张了张嘴巴,但是最终他忍住了。我就当没有看见,他告诉自己,我就当她说的是真心话,我就当她是真的会百分之百的信任自己。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他一再提醒另一个焦躁狂暴的自己,我们得活着,这大于一切。
炼金术士强迫自己收回视线,竭尽所能不让她瞧出丝毫破绽。
“你相信我就好。”他说。
陆月舞没有说话。她靠在墙壁上,双手抱着胸,束成马尾的黑发垂了下几缕,遮挡住了她的侧脸,李察瞧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镜子前面,娜丽雅正尝试把一朵头花戴在妮安塔的头上,但是被罗茜强硬地否决了。女法师极力主张用一支黄金雕琢的镂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