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晴悠将萧梦依从拉扯着她的婢女手中接过,拉到了雪琴的床边,让其抱起孩子,“把孩子抱起来,亲自送出这个院子吧,这也许是你最后一次抱她了。”
这样的结果。萧梦依心里其实早就有所料及,只是没有想到来得如此快,刚出生不到两个时辰,连亲娘都没有亲手抱过的孩子,就如此被送走了,这让其怎么对得住自己的女儿,对得住这刚出生的外孙女啊……
“孩子……呜呜呜……”萧梦依抱着孩子哭倒在地,几欲晕去,幸得苏裳慧与思纤琳搀扶着。
看到这般情景,就连在旁的下人都忍不住以袖拭泪。为这可怜的母女悲怜起来。
这一夜。司徒府热闹了、紧张了、喜悦了。还死寂般的沉静了……
丁梦回宫里了,顺便替厉嫣嫣向殷瀚世告假,也后好安排好自己跟厉嫣嫣的工作,分工来照顾雪琴。
今夜。厉嫣嫣则留在这照顾雪琴,而晴悠却是心事重重的坐雪琴的院子里,一声不哼的发着呆。
厉嫣嫣巡过房后,从房里出来,见到晴悠独自忧伤发愁,不由得随其一同感伤。
坐到晴悠的身旁,陪着其呆坐了一会后道:“晴儿,回去歇着吧。”
摇了摇头,未语。丝纹不动地看着地上的某一个角落。
厉嫣嫣不知道晴悠在看什么,循着她的目光,落到了墙角上,看到蚂蚁一个接一个抬着食物往墙角里钻进去。
厉嫣嫣入神地看着,也跟着晴悠一起沉默了下来。
良久。也不知道是谁发出来的声音,晴悠方回神,眨了眨眼,迷茫地看着不知何时坐到其旁的厉嫣嫣,道:“嫣嫣,你怎么还不睡啊?”
“呃……吓?”专注中的厉嫣嫣被晴悠吓了一跳,停顿了片刻后道:“喔,我在这里看蚂蚁呢。”
“看蚂蚁?哪来的蚂蚁啊?”晴悠面无表神地问道。
厉嫣嫣疑惑,指着院门墙角,反问:“那啊,你不是也在看吗?怎么会没看到呢?”
“没啊,我没看蚂蚁,”晴悠一本正经回道:“我只是在想事情而已。”
“啊?”厉嫣嫣突然发觉自己想多了,尴尬地顺了顺长发道:“呵呵……我还以为你是在看蚂蚁,跟着你一起看呢,正想说跟你聊聊看着这蚂蚁会得到什么启示呢。”
晴悠抿唇嗤笑一声,“嫣嫣,你还真是单纯,这一年在宫里,难道还没能让你成长起来吗?”
摇头,否道:“老师教的,不闻,不问,做好自己的本份,勿生贪念,勿奢荣华,勿忘医职,这是我在太医院生存的法则。”
“嫣嫣,那老师有没有教你,什么叫做身不由己啊?”晴悠抬头,望向夜空,看着那黑压压的夜空,无一星光,如其心情那般,十分暗沉,令人压抑又泄,“我曾经也很单纯的以为,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做自己该做的事便好,但实际上,那是不可能的,不管是在以前,还是现在,我都失去了选择权。”
看着晴悠那张连冷淡都说不上的脸蛋,有一瞬间,厉嫣嫣觉得她变得难懂,变得深奥起来。
“为什么要这么在意呢?”厉嫣嫣双手高举,站了起来,伸了一个大懒腰,活动了一个手脚,随意地道:“做人,为何就不能简简单单的,爷爷常常跟我说,平凡是福,只要心里满足,哪怕是粗茶淡饭,那都是一种幸福;苦恼,那是自找的,你又何必如此呢?所谓船到自然直,总会有办法的,晴儿,平日你看起来那般聪明,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呢?”
晴悠垂眸,摇笑,“庸人自扰,原来就是在说像我这样的人,真是好笑,都经历了这么多了,为何我还要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呢?真是愚蠢,愚蠢至极啊……”
经厉嫣嫣一语提之,晴悠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也站了起来,跟厉嫣嫣一同活动着手脚,打起了精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