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凌先生向姜筱璕指的那具女尸走去,魑跨前一步,对凌宵道:“先生,还是我来吧!”
凌宵意味不明地看向小女孩,大脑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沉思了一会,还是说道:“这是一个年轻女子,我是医者,还是我来合适一些。”
魑一时没明白凌先生这话的意思,姜筱璕更没有想这些问题。她只想早点确定,那个脸上敷有泥的女尸,是死是活,又是不是赵家冤魂中失踪的赵梓桐。
这时,不再干呕的魅也走了过来,顶着一张惨白的脸,说道:“还是我来吧!”说着就朝那堆尸体中走去。
魑的手抬了一下,想问魅行不行?要不还是自己去。人都已经死了,还讲究什么男女大防?何况,在这些尸体被运到这里来时,难道还会有人在意男女大防,专门寻婆子来搬女人的尸体不曾?
当然,这些想法,魑最终没有当着凌先生的面讲出来。
他转眼看向魅,见她正憋着一口气,将压在最上面的三具尸体掀在一边,将那具满脸是泥的女尸拖了出来,放到凌先生脚边,立时又跑到一边去干呕。
看到魅吐无可吐,却仍旧一个劲的干呕,呕到咳嗽,呕到眼睛里都积了些泪花。魑转到马车的车厢一侧,取了些水,递给魅,让她喝点水,漱漱口、顺顺气。
凌宵在姜筱璕空洞无神的眼光注视下,弯身下去,仔细地探查这具尸体的鼻息,脉博。好一会儿,他搭在女尸腕脉上的手微微颤抖,眼神极其复杂地看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小女童,对着躺着的女尸告了一声‘得罪’,右手的二指与三指探向女尸左耳下方的脖颈处……
不过一息,他对魑吩咐道:“魑,把我的针包取来。”
正在一旁给魅递着水的魑一怔,听到这话,忙又回到车上,寻着凌宵的针包,飞快地跑了回来,递给了蹲在女尸旁的凌宵。
当他的眼光看到好好地站在凌宵身旁的姜筱璕时,不由得一怔,眼睛看看姜筱璕,又看看凌宵。针包是出门时,凌先生让他专门跑回去拿的,为的是防着路上姜筱璕出状况。现在姜筱璕好好的站着,似是没有出什么问题,凌先生却要针包……?
魑还在迷糊时,却看到凌宵快速地打开针包,取出里面的针,几根针飞快地落在了躺着的那具女尸的头面部、颈部,然后,凌宵又挽起女尸的衣袖,往她的双手的几个穴位处都分别落了针……
魑和缓过气来的魅都奇怪地看着凌先生,极为惊诧地看着凌宵往一具尸体上施针……
待一趟针施停,凌宵的额上浸出了细细的一层薄汗,眼睛看向小女孩,问道:“还有吗?”眼睛却示意地看向其他尸体。
魅和魑都不懂凌先生问这话的意思,姜筱璕却是明白。她摸了摸颈前的那枚血玉环,没有得到更多的提示,缓缓地对凌宵摇了摇头。
凌宵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又转头去查视地上躺着的‘女尸’。
除了远处黄彪马的喘气声,在场的所有人都屏神静气。魅和魑时不时的对视一眼,没有听懂凌先生与小女童之间的对话与交流。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凌宵扯下女尸头上的一根发丝,将发梢放于女尸的鼻子前。发梢微微的颤动,一下一下,微弱而缓慢……看到这一切的魅和魑都瞪大了眼。
凌宵收了女尸身上的针,转头对魅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将她抱进车箱里,回到山庄再行医治。”
“医治?”魅惊诧地看向凌宵。魑也上前一步问道:“先生是说要给这这女尸医治?”
凌宵道:“她没死,算不得尸。”
魅和魑都不置信地看看地上的‘女尸’,再看看一本正经,认真得不能再认真的凌宵,眼中全是惊疑不定的神色。
凌宵指着‘女尸’脖颈处的那道勒痕,对着魅和魑说道:“她应当是被人用白绫套住脖子缢杀的,可能当时她只闭过了气去,看上去象死了一样。适才为她探脉,发现她脉息尚存,虽是极弱,却没有真的死去。”说到这,转身用不明意味的眼神看了看一旁站着的姜筱璕。
魅与魑也随着凌宵的眼光转而看向姜筱璕,想起小女童醒来后一连窜古怪的行为,眼神极为复杂,都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敬畏。
看到魅勿自发着愣,凌宵只得再次出声,说道:“魅,先将这女子抱到车上吧!地上湿气重。”魅这才反应过来,很是听吩咐地将躺在地上的‘女尸’抱起,往马车走去。
守着马车的车夫听到脚步声,抬起环在双臂间的头,猛然间见到魅抱着一具女尸要放进车厢,惊得牙关打颤,想问些啥,又不敢问。
姜筱璕看着眼前这几座尸山,心情极为起伏。从两个老头争吵的话语中可以听出,姜、赵两家是曾经的世家大族……却不曾想,死了被这样粗暴地堆放在这里,不要说棺材,就连挖一个大坑掩埋都没有……
她腿一软,双膝跪了下去,对着这些尸体,极为诚心的拜了三拜。这次,这具身体没有跟她别扭,她的头真真实实的叩到了地上。
姜筱璕一边叩拜,一边在心里默默地叨念:“第一拜,拜你们将转世轮回的机会让给我重生,今生,我一定会珍惜生命,努力的活下去。第二拜,我会记住你们所托,尽可能的去找寻你们的后人。活着很难,但我会努力让大家都活下来。第三拜,如果能活着,就努力活好,只有活好了,才有机会替姜、赵洗冤报仇。”
姜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