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宿兄。”燕山阳犹豫片刻,终还是走到室宿跟前,盘腿坐下,道,“眼下我与印天正那老贼撕破脸皮,恐怕是借不到他的力量了。
接下来该如何做,室宿兄可有什么想法?”
室宿抬起眼皮,看了燕山阳一眼,心中暗觉可笑,印天正贪财已经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然而这燕山阳却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明明是黑魔国燕系势力首脑的长子,却像是个眼界未开的散修一般,能因为几桩法宝与势力长辈翻脸。
更加可笑的是,二人为几桩法宝撕破脸皮,焉知那周义归的法宝囊,此时正在自己身上?
燕山阳面上不动声色,老神在在道:“当时请你出手助拳,是因我实在敌不过殷牛,你能来此,正为我解了围,这事是我欠了你一个人情。
接下来你有何想法,不妨说一说,若是可行,我愿与你联手,也正好把这个人情还了,从此之后你我两清。”
他其实对燕山阳想请自己做什么事有些许猜测,不外乎想与自己联手,对付盘蛟山的殷牛而已,这事若是让室宿一人之力,他只有三成把握能战胜殷牛,然若与燕山阳联手,稍微操作一番,斩杀殷牛则有五成可能。
五成可能,已经足够自己去冒险了。
燕山阳见室宿口风甚严,迟疑了一下,方才道:“实不相瞒,室宿兄,我与印天正就此撕破脸皮,若是直接回归黑魔国,父亲对我少不了责难。
是以,我便想请室宿兄与我联手,你我二人共同对付殷牛,将之抓起来。
我若能将殷牛哪怕是其尸首带回黑魔国,印天正之事在父亲那里便算过关,到时父亲还少不了对我许多赏赐,诸多赏赐,我愿与室宿兄各得一半……
室宿兄意下如何?”
他见自己越说,室宿眉头便皱得越紧,心里打个突,觉得对方可能会断然拒绝,便稍稍提高了价码,本打算只给室宿三成分润,张口就改成了五成。
“我先前与殷牛刚刚交手,知其手段强横……”即便听到有五成分润,室宿也没有松口的意思,“眼下你我虽然联手,能将殷牛战而胜之的可能,也不过三成……”
“我愿出六成分润!”听室宿说两人联手,战胜殷牛的可能性足有三成,燕山阳眼睛一亮,立刻出声,再度加价。
“这……”迎着燕山阳焦急的目光,室宿知道自己再提高价码,只怕对方就不会再答应下来,便见好就收,迟疑着点了点头:“好吧!
殷牛一日不除,终归是个祸患,说不定何时便要上门来寻我晦气。
不过,在此之前,你需与我联手,将我那座‘冰幻神山’炼成法宝,有此宝在手,你我战胜殷牛的概率,便又能增加两成!”
室宿此言非虚,若将那冰山炼成一座法宝,他自身战力至少能提高大半,如此一来,战胜殷牛的概率其实何止提升了两成?
燕山阳听言微微意动,但是一想到炼造一桩法宝要耗费不知道多少时日,一时之间又有些犹豫。
“你且放心,你我均是不垢境的修为,联手祭炼冰山,相信不出七日,便能将之完全炼作法宝,届时我们准备完全,再去格杀殷牛,便十拿九稳!”室宿补充了一句。
如此总算打消燕山阳的顾虑,让他点头答应下来。
……
冰原之上,一处石洞内,寒冰封冻,一片静寂。
忽然,虚空荡漾起涟漪,扭曲了石壁与冰层,一只碧玉葫芦出现在了石洞中,葫芦口朝下,微微晃动,便抖出了藏身其中的玉玲玲。
玉玲玲呆坐在冰凉的地面,愣愣出神一会儿,便低声哀哀地哭泣起来。
她活了这么久,还从未体验过真正性命相交的感情,如今总算体验了一回,那个把性命都交托给自己的人也已死去。
接下来,自己该何去何从?
玉玲玲心中一片茫然,只顾低声哭泣。
却不知在她伏下身形哭泣之时,其后背上正浮现一道金光,那金光愈来愈亮,一缕缕金线沿着玉玲玲的经脉,向她四肢百骸扩散开去。
纵然玉玲玲较为迟钝,此时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体内被种下了什么东西?
她来不及想明白这个问题,便提起一身阴玉真气,欲要将那充塞经脉的金行之气驱逐出去,然而那金行之气似乎对她的修为法门颇为了解,甚至对她的身体也颇熟悉,瞬间左冲右突,接连破开她自身几个经脉罩门,一路逆行向上,穿过命阙檀宫,往她的泥丸宫侵袭而去。
泥丸宫中,寄养人之神魂。
至此,玉玲玲总算明白这突然出现在自己体内的金行之气意欲为何——对方意欲夺舍自身!
周郎拼却自身一身精元修为,才为我挣下当前生机。
我若就此死去,岂不是辜负了他?!
念及此,玉玲玲的意志陡然坚韧起来,调集真气死守泥丸,任凭那金行之气如何冲击,都巍然不动。
短时间内,竟与金行之气维持住了一个平衡!
然而也只是暂时而已,玉玲玲底蕴不足,能维持住眼下局面已经殊为不易,此时那一直在她头顶漂浮的碧玉葫芦却嗡嗡轻颤起来,葫芦上渗出一滴滴碧绿汁液。
每一滴碧绿汁液渗出,便直往下落,正滴落在玉玲玲的眉心,内中蕴藏的诡异力量也借此投入泥丸宫中,让玉玲玲神智逐渐模糊,性灵被逐渐冻彻……
这碧玉葫芦是周郎之物,它怎会自行运转,怎会……
莫非是周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