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酒司的小院子里,水临渊和祭酒分别对坐。
祭酒自斟自饮,道:“你这次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事呢?”
水临渊道:“我要你帮我找两味草药……”
祭酒道:“很难找吗?”
“不难找,但是很麻烦。”
“什么药?”
“天炎草和苁芸花。”
祭酒刚要递到嘴边的酒杯骤然停下,懒散的眼神忽然露出锋芒:“你怎么知道这两味药?”
“门徒被人暗害,大夫说要用这两味药解毒。”水临渊察觉祭酒神色有异:“这两味药有什么特别的吗?”
“谁下的毒手?”
“不知。”
“你从哪里找的大夫?”
水临渊道:“神农架戚药师的女儿。”
“神农架……十五年前还不是戚药师,那时他也要过这两味药材。”
水临渊蹙眉道:“为了什么?”
祭酒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为了救萧逍。”
“萧逍……鲲鹏?”
“对……他的名号太多,定北王,护国将军,战神,鲲鹏,无为山宗师……恐怕很多人都不记得他的名字了。”
“萧逍也中过毒?”
“与其说是一种毒,不如说是一种蛊,这种蛊及其细小,如同粉末,个体肉眼几不可见,沉睡时并无毒性。但是百草园有一味药叫‘枕黄粱’,能唤醒蛊虫。蛊虫被唤醒后就会躁动繁殖,残害筋脉/肺腑/骨血,人会因为剧痛昏迷。蛊虫相互排斥,如果等到第五六天时还未解蛊,蛊虫就会因为排斥逆行头脑,那就回天乏术了……”
水临渊心头一紧,继续问道:“那萧逍是怎么治好的?”
“他……解药就是天炎草和苁芸花,只是当时宫中并无这两种药材,慧后让高手加急采集,可是药送到时,已经是第五天了,虽然他捡回了一条性命,但是身体和神志,全被毁了……”
水临渊愕然:“鲲鹏那个样子……是因为中了这种毒蛊?”
祭酒叹息苦笑:“老萧一向骄傲自负,若知道后半生变成那样潦倒疯癫的样子……”
“所以,现在宫中肯定有这两味药?”
祭酒道:“应该有。”
“那你想办法弄到。”
祭酒嗤道:“我欠你这狗崽子的么?上次是让我查命案,这次让我弄药材,你当我是万能的么?”
水临渊道:“既然你不是万能的,为什么还留在这祭酒司里?”
祭酒语噎。
“不要再啰嗦了,赶紧去找药,拖得越久,和光越危险。”
祭酒招了招手,一名仆童匆匆过来,祭酒耳语了几句,又给了他一块令牌一样的东西:“这是入宫令牌,走南大门,从侧门能直接去凤仪宫。”
那仆童捧在手里,原地飞跃,瞬间飞檐走壁消失不见。
祭酒顺着仆童消失的方向叹道:“这孩子办事麻利,你安心等他回来。”
水临渊也给自己斟了杯酒,接上之前的话头:“是什么人给鲲鹏下毒?”
“可怀疑的人太多了……可要查出来是什么人,太难了。”祭酒道:“或许你查清楚谁毒害你的门徒,能顺藤摸瓜。”
水临渊摩挲着杯子:“一定要查的。只是,鲲鹏中毒,慧后为什么那么紧张?”
祭酒道:“这世上不仅有’英雄难过美人关‘,也有’自古美人爱英雄‘。”
祭酒顿了顿:“魏王不是杀梵溪的凶手,不要查他了。”
水临渊挑眉:“你怎么知道我查过魏王?”
祭酒道:“前一阵子,我去了一趟湘南,小雪说在魏王府见过你。”
水临渊愣了愣,回过神:“你怎么知道我查过魏王?”
“小雪说的。”
水临渊道:“她查到了什么?”
祭酒道:“她只是听到了魏王跟他的下属在讨论,要不要征兵。”
水临渊看着祭酒,“那你凭什么说,不是魏王?”
祭酒道:“因为前一阵子天罗地网给我传了消息,说,梵溪和那臭小子最后出现的地方在孤鹜峰,大概再过些时日,就能查清楚了。”
水临渊惊道:“你能调动’天罗地网‘?”
祭酒道:“我当然不行,慧后可以。”
“‘天罗地网’怎么由慧后接管了?”
“圣上以为只有令牌能调动’天罗地网‘,其实,自从老萧出事后,最高权的调用权一直都在慧后手里,不然你以为凭什么慧后能与萧进并称’二圣‘?”
“那你怎么才想起来找慧后?”
“这也是上个月慧后找我办事,我才知道的。”
“慧后让你办什么事?”
“你管的着吗?”
“慧后为什么帮你?”
“我威胁了她……”
“什么?”
“我威胁她,如果不帮我查奚女的死,我就把鲲鹏的下落昭告天下。”
水临渊道:查出来了?“
“查出来了。”
吾羲眼看着慧后手里的折子猛得落下,神情突然凝滞,她瞪着眼睛直勾勾看着自己,嘴角微微颤抖,似乎是杂糅了震惊/意外/欣喜/悲伤各种情绪在里面。
慧后先是看着戴梓归:“你老了很多。”
“几十年了,姐姐,你也一样老了。”
慧后又看吾羲:“他是谁?”
戴梓归缓缓道:“姐姐问问便知。”
慧后将手边的折子理好搁在一边,这才又抬头看向吾羲,渐渐走到他面前:“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吾羲道:“我叫吾羲,十三岁了。”
慧后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