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蚍蜉之心,尽愚公移山之力,可乎?”
“更不可。”诚明道:“朝生暮死的蚍蜉,执意撼树,也不过是这一只蚍蜉自己一夕一朝的意愿。万物各有命运,若是子子孙孙皆为了它自己的意愿,抱树终身,乃是遗祸子孙。”
“你这些话,听着倒有些耳熟。”
“晚生拾人牙慧了。”
那苍老的声音道:“中庸阁的弟子,同宗同心,倒是更便于传承。”
诚明见此言辞间颇是出尘自傲,又道:“方才交手,前辈有意处处避让,然而出招皆是拳脚变化,并无内力驱使,可是顾及晚辈力不能受?”
那长者道:“我确实出招顾忌,只是因为我有内伤在身,故时常无法随心驾驭内力,有时催之不出,有时一放难收,便尽量不动内力。”
“但前辈轻功,令晚辈高山仰止。”
“别人的轻功是内力发于足下,使人凌空。但我不是,我不过是善于借力罢了。”
诚明叹道:“前辈招式皆源出无为,晚辈叨扰无为经年,竟不曾见也不曾听闻过先生,敢问先生于何处掌教。”
那人道:“我不掌教,自己都有诸多不明白,不敢误人。”说完那人忽然身形一闪,霎时不见身影。
那灰衣的诚明在树梢久久立着,明月当空,竟有月下飞仙之感。
“小师弟,如此深夜还在用功,真是精神可嘉。”
吾羲忙伸长了头四下寻视,看他与何人说话。
一扭脸却见诚明就立在眼前,笑盈盈看着自己,吓了一跳,这才看清他那灰衣原是带着银线格纹的儒服。“你方才是和我说话?”
“正是。”诚明道:“还请小师弟,不要将今日所见对人传言。那前辈既不欲我知他,定也不想被别人知晓。”
吾羲点头。心想,莫非江湖高手,都是爱深藏功与名的?父亲如此,那老先生也是如此……
诚明瞥了一眼吾羲放在一旁的书,道:“人体之精妙,我记得寻知楼一层,有一本十分易懂的书,叫《天地玄文》,里面讲的十分精到,而且十分好记。你不妨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