鲲鹏的的棍子慢悠悠划过来,压着吾羲的榔头,吾羲使了大力气反压,但是毫无作用。
吾羲瞥了这须发皆白的老头,他神神在在没有半分使力的样子,却又一脸小心翼翼的生态,像是在逗弄什么小物。
当下撇开马步拼了全身了力气,架住榔头,但是那棍子仿佛有千斤重,直压得吾羲站不直。
忽然腹中翻腾,一团温热。
吾羲心头一喜,登时脊背一塌,跪在地上。
但是吾羲却在笑。原来是在角力时,凝神聚力,气力在经脉流转,腹中竟有了稀薄的真气!
吾羲心想,如今与这疯老头玩闹,角逐力气便能催化真气,可见与多他玩闹,未必没有益处。
鲲鹏见吾羲跪在那里许久不起身,过来扶他,一抬手竟将吾羲凌空掀起来。
若朴忙起身截下吾羲,朝鲲鹏斥道:“你不听话!今天他不跟你玩了!”
鲲鹏忙丢了棍子,扑过来:“不……不……”
若朴喝道:“你再不听话!他明天就不来了!”
鲲鹏忙停住了,看着吾羲,仿佛是确认:“方……”
吾羲刚才被掀到半空,也是惊魂甫定。听不懂他说什么意思,见鲲鹏肯听若朴的话,便顺着若朴的话:“你听话,我再找你玩!”
鲲鹏点点头:“听……”
若朴送吾羲出去的时候,鲲鹏依依不舍跟了一段,嘴里来回嘟囔“来……来……”的,被若朴狠狠斥了回去。
“师兄,鲲鹏那么厉害,为什么那么怕你,还听你的话?”
若朴道:“还不是他神志全失,如同猛兽,我就当猛兽驯他。”
“可是他那么厉害,你怎么能治服他呢?”
“你看那些驯兽师,他们也是小小一个人,不也是驯服了又凶又大的猛兽?”若朴道:“鲲鹏完全就是猛兽,我也不敢靠近,渐渐地熟悉了,才让我靠近,时间一久了,就熟悉信任了,这才有了驯服他的可能性。但是他疯的厉害,这驯服的过程也很不容易。直到现在,他疯来偶尔还是会将我打伤。不过他不疯的时候,就会很听话。”
吾羲心下感叹:曾经掣名四海的英雄,如今困在深山里,被若朴当做野兽驯养。
“其实也不完全是这个缘故,他知道自己饭了错,他杀了若愚,杀了长白,他不疯的时候,还是分是非对错的。人知道自己犯了错,就会特别安分。”
若朴眉眼微垂,仿佛在收敛什么情绪。吾羲个子还小,一抬头,恰好看到若朴眉眼间的哀伤。
“师兄,听说你弟弟若愚也是‘失足坠亡’,他也和长白一样,是鲲鹏打死的吗?”
“若愚是,长白不是。如果不是我的失误,长白现在应该活着。”
吾羲道:“长白师兄的死,不是你的错!若不是长白师兄好奇,就不会发生这种事,若不是种种不凑巧,长白就不死,说到底,是造化开弄人。”
这是水临渊当初对自己说过的话,当时激烈辩驳,现在却用来劝慰若朴。
“我知道,你也不用开解我,只是,长白的死终究是有我看护不力的责任。我在这里,既是为了同门不再陷此险境,也算是给长白赔罪,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
“长白的死你竟这么难过……”
若朴又垂下眼:“因为长白很像我弟弟若愚,特别粘我。”
“听师兄们说,若愚很可爱。”
若朴道:“若愚那是傻得可爱。他小时候贪玩掉进冰水里,冻着了,烧坏了脑子,就变得有些憨傻。师父说我天分好,其实他没见过变傻之前的若愚,他可聪明呢!我们去学堂外面玩一会儿,回来他就能将学堂里先生念过的文章全诵下来。”
吾羲忽然想起了桃桃,她也能过目不忘,过耳成诵。
若朴忽然问:“你知道,我为何跟掌门说,遣你给我们送餐吗?”
难道不是师父的安排?吾羲想了想:“因为长生已经下山,而长白的事,我又知情?”
“这是其一。主要还是鲲鹏总跟我打听你。”若朴看着吾羲,小孩长得挺周正,可无为山的弟子哪个又不周正呢?个个都像仙童。“我倒是奇怪……他怎么就这么亲近你?若说他喜欢小孩子,可若愚和长白都没有这样的好运气。所以,袭明,你千万不能把别人的好奇心往后山引。”
吾羲点头:“我知道,师父都交代过我,我不会乱说话的。”
“那以后,就辛苦你了。”
“可是师兄,大家都说,你是很有希望继任掌门的,你要一直守在这里吗?”
“掌管一方权势,与守护一方平安,于我而言,并开无不同。”
若朴将吾羲送至密林通道,止步不前,将空食盒递给吾羲:“你回头可以去寻知楼看看《五行》《卦》《洛书》《奇门遁甲》《抱朴子》等一类的书籍,学学方位变化,等我教了你如何解这卦千障寒烟阵,就可以自行出入了。”
吾羲下山后,还不忘盘弄腹中那一丢丢缥缈的内力,觉得十分畅快。也依言去了寻知楼,找了各种讲解五行、卦、遁甲之类的书,翻了翻,里面附了许多天干地支表、门生化图、奇门遁甲盘、易经六十四卦等图表,密密麻麻的,看也看不懂。
又拿了本书,翻到一页,写了二十四节气,缀着数字,像是顺口溜,但读着也不顺口。
冬至、惊蛰一七四,小寒二五;
大寒、春分三九六,雨水九六三;
清明、立夏四一七,立春五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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