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闲庭不言,何忧君这时已经抱着一方木匣过来。“百两黄金,也不少了!”
任东西道:“就算我们不与那位贵人争,那贵人就有把握嬴天下豪杰?”
莫闲庭道:“这个,我们已经和各个实力较强的门派都商定了,自有计较。”
任东西笑道:“如此说来,旁人想要争这第一,还得先赢了其他各大门派的弟子。那这第一,可真不容易,我们长远只怕也没有这个实力。只是不知道那‘战觞’是哪一个赛组的赏品?”
莫闲庭道:“之前不公布各个赛组的赏品,就是怕一组扎堆,其他组没有人报名。开赛日便会公布了。”
水临渊提了木匣子与任东西往回走。水临渊蹙着眉头,显然是十分不乐意。
任东西劝道:“师弟莫再不平了,那个第一咱无为山争不争两可的,不然掌门师兄不会只派了长远来参加成年男子组的比赛。”
水临渊道:“我倒不是为了第一的事情不平,只是觉得一言堂巴结权贵,内定名额的做派,实在让人瞧不上。偌大武林,偌大比赛,都是他们眼中的猴戏。”
任东西道:“他们把咱们当猴看,咱们也把他们当猴看!”
水临渊仍是不乐意:“他们哪有猴有意思?”
任东西哈哈直笑。
“师兄,你明明弈术精湛,为何却在莫闲庭、何忧君二人面前谎称不懂棋?”
任东西收了笑声,叹道:“其实你也看得明白,他们琢磨的哪里是棋局呢?他们琢磨的是圣意!在野不言朝政,我跟他们说些废话作甚?”
水临渊沉了眼皮:“我也不该跟他们说那么多废话的。”
“你曾与圣上对弈,连胜三局,盛名在外,若是说推脱,不免有傲物之嫌。”任东西道:“如果圣上所想如你所解,那咱们大成的君王在这康平盛世里看到的却都是虎狼环伺呢!只是不知道,这镇于中关腹地的白子,却是谁呢?”
水临渊道:“师兄不是说在野不言朝政,怎么这会儿又嘀咕起来?”
任东西哼笑:“那是对外人!对于自家人,则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水临渊挑眉道:“既然我是自家人,师兄就告诉我,蚍蜉师叔祖把‘战觞’送到一言堂是什么道理吧!”
任东西愣了愣,道:“师叔祖说,江湖的暗流就要翻出水面了。”
水临渊道:“暗流?谁是暗流?”
任东西道:“民生不安,则庙堂不稳;庙堂生动荡,则江湖起波涛,你说谁是暗流?”
水临渊蹙眉看着任东西:“那你们是要做什么?”
“我们?”任东西笑了笑:“江海入海流,我们就是那海上的波浪,要躁动起来呀!”
水临渊翻了个白眼:这个任东西,难得正经说三句话。“说人话!”
任东西道:“湖泊江海本来都是平静的,突然翻涌起来,不过是因为风。”
一阵风掠过,将两人的头发、衣袂飒飒扬起,仿佛应和任东西的话一般。
任东西伸出手,风从五指间穿插而过:“这风看不见、摸不着、留不住……但一旦发声呼啸,就天地变色。旋风成势,经过平原,扶摇而上九万里,摧枯拉朽;掠过瀚海,骇浪汹涌绝云天,震荡五湖。江湖一直不平静,原因就在于世风不止,风轻水微澜,大风起大浪。我们无为山虽然是江湖首屈一指的大派,放诸四海,也不过是涓涓一脉,也畏惧这无形无相的风啊!”
水临渊听出任东西乃是借物说理:“世风可成势,只是不知道师兄所说的‘风’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