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稍暗,便冷了下来。
一堆人聚在前厅还未离去,他们抗议寨主的偏心。
为什么他们没有礼物?
小微摇着饰有金铃铛的鹿角,笑得开心ヽ(○^?^)??。
最后没办法把小鸡仔给分了,一人一只还不够分。一个个大老爷们捧着只小鸡仔哭笑不得,烧了吃都不够塞牙缝的。
小鸡仔仰头拉了坨粑粑,没分到的幸灾乐祸。
吵闹了许久才散去,司鲤青袖中的手紧握着一只陶制的埙。
隐蔽的山洞深处,泛着幽兰的水光。寒谭上弥散着水雾,东方月胧刚在岸边站定。
就感觉到后颈袭来的劲风,不躲。
被一脸怒气的人整个扣住,扣入怀中。
“我早该猜到是你。”司鲤青紧扣住东方月胧的脖子,月胧、岳龙本就是一个人!
“生气了?”东方月胧反拍了下他的手,示意他意思意思得了可以松手了。
“戏耍我很好玩吗?”
可来人并没有消气,依旧不撒手。
天知道他有多担心多自责,他不能容忍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事。更不能容忍他长大了依旧无力保护想保护的人。
东方月胧一怔,似乎感受到他真的生气了。
“喂,我真的不是有意要瞒你。”东方月胧打算服个软。
“你到底在伪装什么?越发看不懂你了。”司鲤青松开了手,用十分陌生的眼神看着东方月胧。
“没,没有呀。我没有伪装,岳龙是我,东方月胧也是我,我从来不屑于伪装。”东方月胧耸肩,嘴角的笑有些苦涩。
“月胧,我不是这个意思……”司鲤青看她笑得那么落寞,心疼了下。
“我知道,有些事只能我自己来。”东方月胧敛眸,她不想将他牵扯进来。
司鲤青回去的路上,遇到了早已等待他许久的人。
“司公子,可否一叙?”小微低声开口。在夜色下看不清她苍白的脸。
两人就地生了堆火,没有比这里更隐秘的地方了。
“司公子是否在怪公子?”小微搓手望着跳跃的火苗,眸子被映得微红。
“不是。”司鲤青摇头,没有打算对小微隐瞒。
看得出这小丫头的忠心。
“司公子离京有近十年了吧?那年公子六岁,奴婢进府时七岁。公子的事不曾对我们有过过多的交代,只是看到屡次在梦中惊醒的她总是觉得奇怪,更多的是心疼。”
“有次奴婢听到公子的呓语,她低声呼唤‘爹爹’‘爹爹救我……’谁能想到被捧在手心的东方月胧梦里会如此惊慌,仿佛是被抛弃的孩子……”
“司公子,奴婢跟了公子也很长时间了,她很在乎你。”小微难得如此冷静。
“我知道。”司鲤青垂眸子万千思绪在眸中流淌。
是呀,他缺席了近十年又有什么资格去怪她?
“公子希望你离开。”小微掏出一匣子,打开里面正是晶莹剔透的佛血珠。
“自然不会。”司鲤青起身,没有去看那珠子。
司鲤青在这里接触的大多数,居心不良的不在少数,所求的是这颗佛血珠。
司家起于父亲,一个平民之家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传家宝?不过是个借口罢了,没记错当年密道是父亲与东方世秋共同设计修建的。
父亲这次派他来,可能就是料到今天的局面。一颗珠子,能有什么秘密呢?
红衫凌乱地扔在潭边,潭里的人紧闭着眸。
迷蒙嗯水汽看不清她的表情。
从外走近的小微来到潭便,身上的烟火之气早被冷风吹尽了。
无声跪下,她违背了公子的意愿。
夜空下的帝都如同蛰伏的雄狮,连同夜风都染有腥风血雨的味道。
一身雪白里衣的东方世秋漫步在湖面上,每走一步脚下便荡起微波。同行的是一位年轻的玄衣男子,两人不语。
来到湖心处的观景亭中,平日湖边都停放小舟,今日却没有任何人。
帝都的郊外出奇的安静,观景亭四角翘起各站一只展翅欲飞的仙鹤。
石桌上正煮着一壶清茶,茶已飘香。
东方世秋素指,清洗茶具。沏茶,给两人各倒一杯芽色清茶。
东方羋依旧沉默,等待东方世秋开口。
“下盘棋吗?”东方世秋虽是询问,却率先执起黑子。
啪嗒,落子。
“遵命。”东方羋执白子,落子。
一时间湖面上只有风声,以及落子清脆的敲击声。
天微亮,茶透凉,一残局。
“晨浩,时间不多了。”东方世秋起身望向湖面。
“我知道。”东方羋执棋的手一顿,最终落下一子。
还是一残局。
“放心,不用你弑君夺位,我亲自来。”东方世秋话说得极轻,却将那人的性命捏在手心。
东方羋沉默,对于那人他无怨无恨,同样也无情。他的生死对自己都没有多少触动。
“月胧会恨我吧?”东方世秋望着自己羸白的双手呢喃,眸光深沉。
恨也好,怨也罢。他只要月胧活着,平安快乐地活着。
哪怕他被天下人唾骂,哪怕他坠入深渊尸骨无存。
东方羋看着东方世秋离开,摸向腰间深紫色晶石,陷入沉思。
那夜他们还小,她十岁他十二岁。爬上屋顶偷喝一坛土酒,土酒味辛辣醇厚。
两人皱着鼻子喝了几口,脸颊便通红。
她说“天上的月亮像吃剩的烧饼,身边的半月沉默的像个石头。”
他当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