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僧听见喊声,很快从密道里跑了出来,他们急忙跑向未起火的房间取了木桶、脸盒等打水工具前去救火。
甘露寺大殿和前院厢房着了火,熊熊烈火燃烧着,大火中时不时地发出劈啪声。众僧不断地穿梭于走廊、天井、池塘附近救火,他们打水的打水,泼水的泼水,运水的运水……,火势很快控制了下来。可是大家的僧袍早已被汗水浸得湿迹斑斑的。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简直就是作孽啊!无量我佛,请饶怒孩子们的无知。阿弥陀佛保佑一一,甘露寺终于躲过了一场浩劫。”
方丈大师提着木桶打水救火,只见他快步如飞地越过走廊、穿过天井,来到天井中央花园边的池塘旁,他的浑身被汗水浸透,湿漉漉的,他顾不上这些,他一边急忙地用木桶在池塘里打水,一边嘴里唸唸有词。
“师父,火势已基本控制。您老先歇一歇吧!”
“死丫头,都是你们惹得事,要不寺院也不会遭此一劫,快点一一赶快给我救火。”
智仁和尚看见蒋蒋行动稍有迟缓,他跑向前大骂道:
“就是嘛!还好方丈师父仁慈,才保住了她俩的小命。我们对她俩已经够仁慈了,可这姑娘也不知道感激甘露寺,救火也不认真,也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小和尚惠普发牢骚道:
“就是嘛!臭丫头,你快点一一快点一一。”
众僧恼怒地议论纷纷道:
“各位前辈,对不起一一对不起一一,我尽量快点。”
蒋蒋的额头挂满了汗珠,她忍受着左臂的疼痛,提着满满一桶水,加快步伐,努力地上了走廊,向大殿小跑而去。
啪一一哗一一。
蒋蒋终于支撑不住了,爬倒在了大殿里,咕噜噜的木桶滚动声和哗哗的水流声迅速冲向北面燃着的大红漆柱,蒋蒋的泪水、汗水和桶水浇灭了一点点火苗。可木桶在滚动的过程中撞着了智仁的小腿。他气愤地冲向蒋蒋,一边拳打脚踢着蒋蒋,一边暴跳如雷道:
“死丫头,你不好好给我救火,却在这里装病,你好意思吗?要不是我们,你早去见阎王了。赶快给我起来,救火一一救火一一,要不是你俩硬要进寺,甘露寺会成现在这样吗?赶快给我起来,救火一一救火一一。”
他甩动着恶狠狠的拳头在蒋蒋脊背不停地砸打着,他的袈裟在后背不断地飘扬着虚伪、假慈悲和残忍。要是不穿这身僧衣,让旁人很难认出他是佛门中人。
蒋蒋的胸口生烟,脊背飘风,左肩流血,鹅蛋形苍白色的面容黯然伤神地流着汗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然而只有核桃大小的朱唇时不时地吐着血色。蒋蒋没有向任何人求饶,心中只有对陈武大哥的挂念、活着的希望和向往支持着她那遍体磷伤的身体和伤痕累累的情感坚难地从光滑的木地板上爬了起来,可这一爬又被那可恶的智仁重重一脚给踢飞出去了。
“师父就不该救那位没心没肺的姑娘。”
众僧再次冷眼盯视,议论纷纷。
她的身体带着红竹丝纱罗衣和缠棕帽不断地在光滑的、烈焰熊熊的、杯水车薪的浸着片片断断水块的赭色木地上滑行、翻滚了几个世纪,她终于以其坚强、刚毅的勇气和毅力战胜了铺天盖地而来的冷眼、辱侮和痛苦,她爬了起来。可是她的身体所到之处,火焰很明显小了许多。
也不知道是大神显灵还是原本就是锦衣卫的服装灭了火,还是蒋蒋的坚强和刚毅感动了观世音,是她的玉净瓶偷偷地喷出了水柱灭了火,这些都不足推敲。其实谁都知道火是人力所为,也是人力所灭。
“大师,我去打水,怎么一一还一一还来啊!”
蒋蒋有气无力地说道:
而后走向前,提起木桶向后院无精打采地走去走去……。
忽地又是一脚,蒋蒋感觉到了背后呼啸而来的脚风,蒋蒋实在是支撑不下去了,她的眼泪和汗水再次在眼眶打着转悠,她的眼睛瑟瑟的,心里默默地念叨着:
“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救救我一一尘雪实在是不行了;哥哥啊!你看到了吗?看到了蒋蒋今晚为了让你安静地活下来,蒋蒋所承受的所有痛苦和疼痛吗?是哥哥一一是你让蒋蒋从脆弱变得无比坚强和刚毅,尘雪长大了。可哥哥能醒来吗尘雪,快撑不住了一一撑不住了一一。撑不住了也得撑,倒下去不要紧,还可以爬起来,可千万不能掉眼泪,从勇气上输给那个死秃驴一一死秃驴一一。哥哥一一,我爱你。执子之手,与子携老,我们能吗?”
其实蒋蒋也不知道倘若有一天陈武离她而去,她是不是会有今天今晚这么坚强、刚毅呢?她不曾想过这些,也不敢去想。
当智仁和尚的飞脚疾飞骤雨般扑来时,蒋蒋也只有硬着头皮、歇尽全力去支撑,于是她气行周天,迅速双脚下坠,空桶也跟着她的红袍服的摆动,似乎心疼了主人,它轻飘飘、规规矩矩地紧贴着主人右腰间,保护着主人不受恶人的伤害。
“智仁,你在干嘛呢”
智仁迅速收回右腿,他的身体向后迅速退了几步,这才保持着身体的平衡站立稳妥。
“师父,我没干嘛啊!只是见那姑娘不好好救火,想吓唬吓唬她而已。”
“你那一脚足可以踢断砖块,你当师父老眼昏花,脑子不中用了吗?”
“师父,我没有一一我没有一一。”
智仁红着脸吱吱唔唔道:
“还在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