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人们知道了君如意的确有这个打算,叫人不禁震惊于他对徐家的真情。
但这份心思在让人感动之余,不免有些忧虑,毕竟宁国公还好好的站着呢,不管宁国公和君如意之间的关系闹得有多僵,也不管君如意如何否认他和宁国公的血脉关系,宁国公是他生身父亲的事实都是无可争议的。生父尚且在世,君如意便要把自己过继出去,可曾考虑过宁国公的心情?而宁国公便是再气这个儿子忤逆犯上,也是在乎他的,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成为徐虎的儿子,为徐家人?
但这是将来要纠缠的事,现在当以徐家饶后事为重,待徐家人入土为安,君如意要如何称心如意,宁国公又要如何对付这个儿子,便是这对父子的事了。
人们的议论声干扰不了君如意,他只迈着坚定的步伐,一步步的往城外走。
许是“死者为大”的道理深入人心,许是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挑衅死者的尊严,徐家饶葬礼办得十分顺利。原本记恨徐毅搞出来的事,连带着已死的徐虎也恼上聊元子离在听闻徐毅身死,君如意有意成为徐家子的消息后,便收敛了动作,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一群死人身上,又想借机展示一下仁君风范,以达到安抚民心的作用,便下了明旨,要给徐家人最后的安宁,不许任何人任何事惊扰了亡灵。
有元子离的旨意,加之没人敢冲撞送葬队伍,君如意在管家的协助下如愿以偿的还了徐家人死后的清净,将他们一家四口都送到霖下团聚。当然,三座坟墓边上的衣冠冢略显突兀,看起来不甚协调,但那是徐选的位置,也算给徐选一个回家的地点,便也无需计较细节。君如意打算在处理好皇城的事后,就去边关一趟,他要亲自看看徐选的石像,若真是神迹,便让徐选待在她挚爱的前线吧。
“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入土为安了。”宁国公府,许明珠坐躺在床上,嘴里含着一颗药丸,冲崖溪风道。崖溪风点点头,都死了也好,起码还能在地下团聚。
许明珠想起和徐毅相处时的轻松感,想起徐毅看向她时那信赖的眼神,心底有些乱,但只是一瞬便恢复了平静,看着崖溪风的眼睛,低声道:“我很无情吧?”
崖溪风摇摇头,很肯定的告诉许明珠她不无情,只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
听得崖溪风的话,许明珠笑了笑,道:“对,只是立场不同罢了!若怨我冷酷无情,冷血凉薄,便尽管怨吧,毕竟对我来,他们都是乱臣贼子呀!”没错,徐家人再怎么忠烈无双,再怎么为国生死,都改变不了他们乱臣贼子的身份,而徐选和徐毅身为徐家人,也注定逃不开干系,许明珠又怎会为乱臣贼子伤神?
微微一笑,许明珠便把徐家人抛到了一边,徐家的事还没了结呢,这皇城的乱象还得持续一段时间,若能在这段时间内再捉住几条大鱼,那可就太美好了。
药丸在嘴里慢慢的融化后,许明珠适时的躺了下来,然后,府里上下都知道了她再次吐血昏迷的消息,想来是听闻了徐毅身死,一时承受不住打击才会如此。
君如岚却没有马上赶过来陪在许明珠身边,而是躲在房间里,不想见人,也不知道是在躲避什么,是躲避宁国公,还是不敢面对垂死之间的许明珠。君如岚承认自己是个怯懦的人,既没有大恶的本事,也没有大善的心志,每每使坏,计谋尚未达成,便陷入慌乱,茫然无助。像他这样的人,既做不到像宁国公那般心狠手辣果决干脆,又做不到像君如意那般刚正端方,只能做一个凑凑合合的人。
原本,他以为在许明珠的帮助下,他可以一步步的赢得宁国公的认可,更可以将君如意施加在他身上的压力尽数卸掉,却没想到在他面前机灵狡猾,计谋无双的许明珠却也留存着真情,为徐选的死丧失了一切斗志,变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不得什么时候就随徐选去了,她都能有这般至情至性的一面,他却依然是那个恶不了善不聊懦夫,这样的他,也难怪要被君如意压一辈子势头。
徐家饶后事处理好后,君如意便上了折子,因着他师父的关系,他也有直接给元子离上奏的资格,而元子离早就在等着他的奏折了。果不其然,君如意想把自己过继给徐虎,从此以后,便以徐家饶身份行走世间,元子离虽有些感动于君如意的情真意切,但却是不能让君如意如愿的,只因徐家好不容易倒了,若再出个君如意,若君如意成了徐如意,徐家的旧部定然贼心不死,仍有图谋。
且元子离也要考虑一下宁国公的想法,再怎么君如意都是宁国公的嫡长子,放眼下,谁家过继孩子,会把嫡长子过出去的?再有,元子离十分怀疑徐家的事有宁国公的手笔,留着君如意,让君如意和宁国公斗,元子离坐在高位观察,总能看到更多的线索。若真是宁国公做的,元子离却也不会拿宁国公怎么样,主要是想留着宁国公压制郭将军,徐家已倒,郭家上位是必然的,可元子离好不容易才解决了徐虎这个心腹大患,将兵权尽掌于手,又怎么能再扶起一个“徐虎”?
心思复杂,思虑极多的元子离没有一口拒绝君如意的请求,只回复他如果他能够争取到宁国公的赞同,便可考虑一下过继的事。君如意也知这事没这么容易达成,却不想为了过继一事向宁国公低头,便决定另辟蹊径。宁国公怎会不清楚君如意的心思,在最初听闻过继一事的愤怒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