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归元金钱乃是归元宗精英弟子替本宗荐举新弟子所发出的信物,原本是有据可查、一一对应的。但得了归元金钱,并不代表就能进入归元宗内门,得归元真传。事实上,绝大多数持归元金钱赶往归元府的新弟子最终都止于外门弟子。如此一来,一些颇有自知之明的新弟子便熄了前去归元宗的打算,转而投向其他宗门。有归元金钱在手,若入其他宗门,不说其他,一个内门弟子的身份总跑不了。
如此这般的事儿多了,归元宗对于归元金钱的重视度也便一日不如一日。近些年来,已极少追问归元金钱的来历。毕竟通源界的意外太多,谁也不敢说得了归元金钱之人就不会出意外,若一出意外便要归元宗出面或追回金钱或讨要公道,归元宗又哪里忙得过来这许多。因此现下但凡有人持归元金钱前往归元府,归元宗通常会照单全收,至于是外门弟子还是杂役弟子,便看你的灵根资质与造化了。
说到底,这机缘二字,指的乃机会、缘分。拿到归元金钱是机会,持此安全抵达归元宗者方是有缘人。
然叶青杨的这种情况却又不同,毕竟她手中的这枚金钱乃是刚刚得来,赠她这枚金钱的归元弟子如今人还在嵋城。众人虽眼热于这枚金钱,但顾忌着段亓,倒也不敢强取豪夺,都想着将事做得委婉些。
哈哈一笑,吕修忽然道:“叶丫头,你将这枚金钱送我,我保你姐妹一路前往嵋城如何?你既能从那归元弟子手中得到一枚金钱,想来再讨要一枚也不在话下!”吕家在温家布设有内线,温惇夜探叶青杨姐妹的小院,却被叶青杨下毒一事做的并不机密,吕家毫不费力便得了消息。
知晓此事后,吕修当即哈哈一笑,温、吕两家本就相互敌视,他与温柏又是冤家对头,遇了这等丑事,哪肯轻轻放过,当即命人前去打探。谁料这么一深挖,竟挖出好些事来,而最让他上心的,莫过于这枚归元金钱了。归元金钱到底关系着天阶宗门,而吕修膝下正有一女,年方十岁,又是相生双灵根。
自此,这枚归元金钱,于吕修而言,便真真是瞌睡遇上枕头了。
因此上,吕修虽明知自家与叶青杨姐妹有杀父弑母之仇,却仍是第一时间便带人赶来了。
微微偏头,叶青杨含笑道:“前辈这话说得极是!我既能拿到一枚,自然也就能拿到第二枚!只是……”她垂下头去,伸指轻轻一弹手中金钱,那钱便发出一声悠长的嗡响,仿佛彰显着它的存在,叶青杨也就在这一声嗡响中陡然抬眼,明璀双眸一时寒逾锋刃,“你又凭什么觉得,我会与仇人做交易?”
吕修陡然被她呛了一声,面上不禁有些挂不住,当即冷笑了一声:“不识好歹!”
眼看吕修吃瘪,温柏在旁当即哈哈大笑起来:“青杨丫头这话说得当真不错!”又转向吕修讥嘲道,“常言说得好,兄弟阋于墙而共御外辱,想来我们温家挑拨离间,你还早了点!”
吕修哪里理会他,张口正要反唇相讥时,外头忽而又响起一个清朗的男声:“叶姑娘既不愿与仇人做交易,又与自家闹翻,何妨考虑一下我们钱家?”说话时,外头却又走进一个年约二十出头的俊朗青年来。
叶青杨眸光微动,见那青年容貌甚是俊逸,中等身材,穿一身蓝衫,腰别羽扇,不禁微微勾唇。将手中金钱随意一抛,又信手接住,她悠悠说道:“很好,现下温家、吕家、钱家都表示了对这枚金钱的兴趣,先前我已说了,不与仇家打交道,那就是温、钱两家,不知可还有其他家要加入进来的?”
这话一出,外头顿时又响起几声大笑,陆陆续续的竟又走进三四拨人来,却都是闻讯赶来的各大家族。
温晴躲在叶青杨身后,早已惊得瞠目结舌,迟疑着伸手轻轻扯了扯叶青杨的衣袖。叶青杨并未理睬于她,环顾一下院内众人,笑道:“看来今儿也只得你们几家了!”言毕忽而伸指一弹,那枚归元金钱受力飞起,在空中滴溜溜直转,院内诸家陡然见此,心下都是一拎,不约而同地往前走了一步。
只是一步之后,眼见别家皆都虎视眈眈,到底不敢再继续往前,只各自摆开架势。
轻笑一声,叶青杨忽而一抬雪腕,但见空中剑光一闪,那枚归元金钱竟就被她居中劈成了两半。在一众人等的惊呼声中,叶青杨稳稳接住被劈开的金钱,不紧不慢道:“看来这钱币很容易毁损呢!”
这话看似陈述,其实却是一种威胁,她要想保住这枚金钱固然不易,但要毁去,却只需稍稍抬手。
众人皆是挑眉通眼的人物,如何能听不出她的意思。金钱被劈做两半倒是无妨,拼起来到底是一枚整的,去了归元宗只说是途中遇了意外,想来归元宗也不会多做计较,但你若拿了一块金饼子去,只怕立时便要被扫地出门了。而以叶青杨灵虚四阶的修为,想将一枚金钱捏成金饼子、搓成金球,那可是轻而易举。
神色自如地往后退了一步,叶青杨弹出手中半枚金钱:“除吕家外,在场各位可自行决断此物归属!待到嵋城,我自会交付余下半枚!”言毕一拉温晴,径自回屋去了。
庭院内,各家面面相觑了一刻,温柏方干笑了一声,道:“不知各位到底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