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旅店等到二更时分,朱雀才开始行动。
他换上一身便于夜行的黑衣,来到常州府署。
午后开始阴云密布,到了晚上也是星月无光,正是暗中调查的好时机。
朱雀借着夜色的掩护,从府衙后面的围墙,悄悄翻身进入。根据李可卿的描述,他很快来到存放官银的府库。
府衙里巡逻的守卫或三人一拨,或四人一队,朱雀耐着性子,一点点避开,悄悄地来到府库前面的草丛里。
远远地,就可以看到府库门前的四个守卫,库门两边,二人一排,纹丝不动,想从正门进入,是绝无可能。
朱雀绕道府库后面,四处寻找可以进入的地方。结果发现府库四周,连一扇窗户都没有,毕竟不是住人的房间,无需留着采光用的窗户。
正自一筹莫展之际,朱雀看到靠近屋顶的地方,有一个三尺见方的通气孔,这个高度对一般人来说,没有梯子是上不去的,可是朱雀是何等样人,他靠着墙壁,双手双jiǎo_jiāo替用力,施展开壁虎游墙功,一直爬到通气孔下面,然后像一条鱼般,滑进了通气孔,轻轻地落在府库里,外面的守卫一无所觉。
朱雀打着火镰,看到一张桌子上有盏油灯,便将油灯点燃,怕油灯的光线传到外面,朱雀用一只手将油灯圈着,一只手端着油灯,四处打量。
这间府库相当庞大,四周都是木架子。木架子上放了许多箱子,朱雀看那箱子上都贴着纸,写着某县某地税银,朱雀随手打开一个箱子,里面都是碎银子。
朱雀再看屋内靠东边的地方,放着几排大箱子,却没有搁在木架上,掀开这些大箱子,里面放的都是新铸的官银,个个铮光闪亮,官银都铸成元宝状,朱雀翻开一个元宝,地下铸着常州府铸的字样。丢失的银子就是从这里被拿走的。
朱雀再打开几口箱子,有的里面有银子,有的只是空箱子。
正想着自己怎么才能从这府库将银子带出去,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人语声,向府库这边走来,朱雀赶紧吹熄了油灯,将油灯放回原地。
眼见得四处无处可以躲藏,而门外的开锁声已经传来,朱雀急中生智,拉开一口空箱子,人立刻钻了进去。
箱子刚刚从里面盖上,外面人声嚷嚷,已经进来。箱子密不透风,朱雀看不到外面,只能在箱子里偷听外面的说话。
只听一个声音说道:“这是新铸的银子,请卓大人核实一下,然后登记在册。”
一位中年男子声音传来,估计就是被称为卓大人的说道:“都打开看看,点清每箱是多少锭,唉,自从上次官银失窃后,大家都要小心一点,否则出了闪失,就是掉脑袋的罪名。”
先前一人吩咐道:“都给打开,当着卓大人的面清点清楚。”
几个人答应声,开箱子声,清点官银时的叮当声乱糟糟的传来。
刚才说话的人说道:“唉,半夜三更的差事,以前从没做过……”
卓大人说道:“你们没做过,本官又何曾做过,你们办了手续,银子和你们就再没关系,有何差失,现在都得有我负责了。”
朱雀暗想这卓大人估计就是替代沈青云接管府库管理的,官银失窃弄得人心惶惶,凡是与官银有牵连的,无不谨小慎微。
沈青云被判死罪,难说不是一种以儆效尤的警示。
再听下去,无非就是相互抱怨自己差事的辛劳,然后一箱一箱报数和登记的声音。
不久,卓大人说道:“将这几箱新银都搬到这里。”
朱雀听到卓大人的声音就在自己身边附近,心中刚觉得不妥时,一声咣当,从头顶传来,自己所在的箱子,上面已经压上了一箱银子。
这满满一箱银子不知有多重,只可怜自己还不能叫出声来,心下不禁暗暗叫糟。
接着是众人出去的声音,隐约听到卓大人说:“以后最好还是白天来送……”最后是关门锁门的声音。
现在朱雀是真的被困在箱子里,他知道箱子严实,若不及时出去,有被闷死的可能,幸而他内功深湛,呼吸极缓,否则恐怕已经喘不过气来。
他试着向上举举手,上面的银子沉重异常,若是人在外面,也非是搬他不动,可是他人蹲坐在箱子里,手脚活动不开,力气大打折扣,他换了几个姿势,那箱子盖始终纹丝不动。
若是用背猛力将箱盖顶开,上面满箱银子非洒落一地不可,想不惊动外面的差役,便如痴人说梦一般。
正自一筹莫展之际,朱雀又听到了一丝细微的异响,若非他人在箱里,这么小的声音他很难察觉出来。接着,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声音却不是从大门那里传来。
朱雀心中一动,想着难道是以前来的偷银贼,现在又来了?
果然,只听轻轻地响动,本来被他用手托着的箱盖,陡然一轻,上面的一箱银子已被搬走了。
朱雀刚要从箱中出来,转念一想,不如诈作一箱官银,让他们抬了去,看看他们将官银带到哪里去,说不定可以跟着找到沈青云在这里时丢失的银子。
朱雀人在箱子里,果然也被抬走,朱雀暗中听着,他们仿佛也不贪心,抬了四箱银子就走。
朱雀屏住呼吸,仔细倾听他们走的方向,无奈在箱子里也分不出东南西北,只觉得被抬着走了没多远,就开始向下去,像是被抬进了一个地道,几个人抬着箱子在地道里缓缓行进,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息,怪不得没有被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