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御史台那棒子人的性子,不闹腾到刘延年丢官不算完。
至于将他的婚事搅黄了?刘延年只要没有傻到家,根本就不敢做出如此不知轻重的事。真要是做了,刘葆晟都能和他反目成仇。到时候更省去了李逵的麻烦。
可看着程知节这家伙可怜巴巴的样子,李逵实在是不落忍,他只好给程知节指条明路:“二姐夫,别担心,没有了张屠夫,难不成就要吃带毛猪不成?章公不帮忙,还有人能帮你。放心吧,这人比章公靠谱的多,而且肯定会站在你我一边。”
程知节嘟哝道:“文官不靠谱。当然,贤弟不算。”
这话听起来别扭,李逵也没在意。他开口道:“等郝随郝公公从京兆府回来,你去求他,都是从京城出来的,他说什么也不至于帮西军,而不帮京营的弟兄。”
“为何贤弟不和我一起去求郝公公?”
程知节担心自己面子不够大,郝随根本就不搭理他。说起来也尴尬,他这个外戚的身份,还是靠着岳父才得来的。关系上本来就隔了一层。像郝随这种宦官头子,曾经还是皇帝近侍,很可能不会搭理他。连高俅似乎比程知节都要重要些。
别看他是主将,但是郝随是皇帝委派的钦差,是监军。西军上下,就连章楶都得给他面子。如今郝公公心气正高,需要有个倒霉蛋来立威。刘延年虽然难啃了一些,但对于郝随来说,出了京城,他谁也不怕。
几天之后。
从京兆府回来的郝随发现自家营寨被人堵了。
叉着腰站在车上大怒:“那个缺德冒烟的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给咱家上眼药?”
“谁,到底是谁!”
“瞪大眼睛瞧清楚了,爷们是秦凤路刘帅麾下……”
“马兄,慎言。这是宦官!”
“宦官?”
……
听到宦官两个字,这几日在营寨前耀武扬威的秦凤路的校尉们傻眼了,大家都是禁军,为何你们连宦官都有?
要知道,禁军都是禁军,但是军中有宦官和没有宦官,完全是两个概念。
有宦官坐镇的禁军,才是皇帝亲军,是皇帝最信任的军队。没有宦官坐镇的军队,那就是没爹没娘,苦水里泡大的苦命娃。
“这位公公,我们是秦凤路的校尉,之前京营的人来我军中骗走了我等手下的士兵,我们这是来讨要士兵来了?”
“是啊,公公,还请给我等做主啊!”
郝随站在车上愣住了,李逵和程知节竟然从友军身上挖墙角,然后被人堵住了营门。按道理来说,这肯定是程知节他们理亏,但宦官是讲道理的人吗?
郝随琢磨着京营的地位,然后看了一眼西军的落魄铠甲,十年没换了吧?
郝随叉着腰,趾高气扬道:“京营抬举你们,是你们的福分。至于你们因为少了士卒怕枢密院找麻烦,咱家自然会去向陛下禀告原由,不会怪罪你们。行了,散了吧,也不是多大点事。”
郝随带着亲卫进入了营寨,留下一群秦凤路的将帅们面面相觑,士兵的问题容易解决,根本就不需要让皇帝知道。
他们堵住京营营寨的营门,那是刘延年的命令。
“怎么办?”
“无耻啊!惹不起我家大帅,竟然请来了宦官!”
“宦官也没啥了不起的,我家大帅也不是好惹的!”
“别给大帅惹事,还是回去据实禀告吧!”
……
围困了好几天的西军终于散去,而郝随似乎对自己的权势更加自信了起来。李逵和程知节都吓成了缩头乌龟,咱家一出马,都灰溜溜的跑了。
这说明什么?
咱家的面子大啊!
帅帐之中,郝随吹嘘着自己如何被陛下看重,还说了不日就要会京城回京。
李逵和程知节一通马屁之后,郝随当即拍着胸脯表示:“此事交给咱家去办,反了天了,要他的兵是看得起他。竟然还敢闹事,还有王法吗?”
在郝随的眼里,京营算得上是天子亲军。能够看得上西军的士卒,已经是给了莫大的面子,刘延年还敢甩脸子,显然是不知好歹,他郝公公决定亲自出马,让这个窝在西北的土包子知道,天下不是他将门的,而是陛下的!
翌日。
郝公公耀武扬威的带着亲卫,马军,一行上千人去了刘延年的大营。
两家距离不远,可是郝随故意让骑兵围着刘延年的大营小跑了一圈,挑衅的意味非常浓烈。刘延年脸都气绿了。
但他很无奈,郝随的身份确实让他无从下手。
难道就此忍气吞声?
对于文官们来说,怼不过,认怂,还会找一些天大的道理来哄骗自己,比如说:“攻乎异端,斯害已矣!”
只有打不过的异端,才是真异端;弱鸡异端,根本就不能算。
这话是圣人说了,准没错。
但武将活的就是个面子和军功,刘延年气地脑仁嗡嗡作响,都想要去京城告御状了。
可郝随也不是白给的,他不仅有身份,还有一面皇帝出京之前给他的金牌。这让他有了临时处置的决断。
郝随心说:“咱家就喜欢死犟死犟的愣子,到时候金牌一出,谁与争锋?”
迎入帅帐之后,刘延年根本就没有和郝随就事论事的道理。反倒是郝随手里拽着金牌紧张不已。他踅摸着,啥时候拿出金牌来威力最大,最有面子。
可让他迟疑的是,刘延年这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