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的情况,嘉宁军司的精锐尚存,农兵,仆从兵更是没有损失,嘉宁军司任然可以针对龙州发动规模更大的进攻。可要是嘉宁军司主力被歼灭,那么就完不一样了。梁家必须派遣家中重要成员,来宥州主持作战。如今的梁家,退可守,进可攻。如果任孟不是梁家的人,甚至将不利的局面仍到嘉宁军司的头上,等到事情不可收拾,再渔翁得利。”
“就算是任孟追随梁家,梁家也能将所有的罪责让任孟一个人背负。这才是我最为担心的结果。”
李逵分析的头头是道,当然,有些问题不重要。唯独梁氏,尤其是梁太后会选择什么态度,才是他最关心的地方:“只要梁氏不动,你一点机会都没有。”
事实恰恰如此,李秉乾凝重的点头,他果然把事想简单了。长期脱离朝堂,已经没有了执政者的眼光和手腕,让他忽略了执政者可以动手的办法。尤其经常做商人,李秉乾的身上还沾染了一些商人对利的追逐渴望,稍微得到点便宜,就喜形于色,很不符合当权者的稳重和内敛。
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李秉乾也没有了退路,不甘心功亏一篑,发狠道:“难道仁多部落的反叛也不是机会?”
“仁多部落几万人,他们想要等到合适的机会归宋,只能是在西夏和大宋大战一场,且大败的时候,才有机会离开西夏。要不然,你以为沿路的党项部落会答应?而大战打不起来,就算是仁多保忠心中焦虑,也不会将部落几万人的性命,就凭借仁多彦带去的消息而下决断,风险太大了,他根本无法承担失败带来的后果。”李逵说到这里,嘴角露出轻蔑的笑意:“仁多保忠投宋,是来大宋当土皇帝的,可不是替大宋来卖命的。他舍不得用部落的未来,去换取大宋的信任。”
“你们宋国就能忍受他如此算计?”李秉乾不解道:“仁多保忠既然不想替大宋效忠,自然不肯接受部落任何损失。一个无用的部落投靠而而已,却要耗费大量的财富和给予封地,岂不是最后人财两空?”
李逵苦笑道:“大宋没得选。”
仁多保忠的归宋,政治意义比军队和人口更加重要。这才是大宋无法选择的原因,甚至朝堂上恐怕会忍受仁多保忠的敲诈,也在所不惜。
这才是本质。
仁多保忠想要卖命,给梁氏不好吗?
他在西夏本来就有高官厚禄,要不是部落因为连年征战,实力下降的厉害,他也不会想到要投靠大宋。而之前李逵俘虏了仁多彦,对仁多保忠来说无疑是个机会,一个和大宋接触的机会。
机会如此渺茫,李秉乾不由泄气起来:“为何要如此麻烦?”
“这还是简单的,其中的变数可不少。只有对外大战失败,损失惨重,对内部落怨声载道,且君臣离心离德,你才有机会。除此之外,你要人没人,要财没财,凭什么让你窃取大位?”李逵倒是不想给李秉乾泼冷水,可篡位要是简单,当皇帝的岂不是天天要度日如年?
果然,几天之后。
兴庆府的使臣来到宥州,传达了梁太后懿旨,让任孟限期嘉宁军司收复龙州。
不过如今的任孟正负伤在身,估计要宽限一段日子。
当然,太隐秘的事李逵探听不到,就连李秉乾也探听不到。
只不过,他们俩人却有一件事会被整个西夏所瞩目。
觉明寺大佛已经贴金完成。
在佛像贴金完成之后,觉明寺的和尚拆掉了周围的木板和工坊,阳光下,金色大佛如同佛祖亲临,宝光外放,金光闪闪,耀眼的光芒顷刻间震撼城。在那一刻,在宥州城内看到佛像金身的西夏人,无一不下跪在地,虔诚礼佛。智广法师急忙派人将佛像用幕布围了起来,这才稍稍安心。可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老衲苦修一辈子功德,如今天下僧众,恐怕都将被觉明寺折服。
之后的几日,智广和尚更是气度大变,仿佛有了一种飘逸之气,就连李逵也搞不懂,这老和尚不会想要做天下释家之祖吧?
耗费黄金四千两,李秉乾最后还是增加了不少投入。他听从了李逵的建议,先在西夏境内出名。他此举不会动摇西夏政权,唯独有名利可收。最适合眼下他的情况。要权没权,要人没人的情况,甚至连个封地,都是穷山僻壤。得些虚名也没人会在意。
而觉明寺大佛贴金金主的身份,一下子会让李秉乾在西夏上层获得很高的关注度。
最直观的身份标签就是,土豪!
智广法师在贴金快要完成之前,就已经开始筹备了开光大典,广邀天下古刹高僧出席。一场轰动整个天下的僧人圈的开光大典,即将拉来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