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坤心中暗暗冷笑,大房好了,三房未必能沾多少油水。
可现在大房还没好呢,就各种剥削三房。
当然这话他不能说出来,那份不满也只能积压在心里。
沈伯奎又恳切地道:“三弟,大哥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也不来求你。”
沈明坤道:“大哥,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沈伯奎道:“三弟,就当大哥向你借的,等大哥补到了那个缺,定会先还你的银子。大哥虽没什么大的本事,但也不能昧了弟妹的嫁妆。有道是兄弟同心,其利断金。现在我沈伯奎的兄弟,可只有你一个。自家兄弟不帮忙一把,难道看着大哥我山穷水尽,功亏一篑吗?”
话说到这份上,沈明坤默然了。
现在三房论地位不如大房,儿女还小,以后还得仰仗大房的多了去了,若是咬紧牙关不帮忙,大房定心生怨恨,以后兄弟之情都难以维持;但若是帮这个忙,却是要真金白银的。
他的薪俸都交了公中,只靠着周氏的嫁妆想以后为孩子们谋个好的出路,现在要把周氏的嫁妆给拿出来,先不说周氏那关过不过得去,他心里都过不去这个坎。
再说,大哥说得好听,以后会还。
谁知道以后还是不还?
若大哥谋到那个缺,地位高了,飞黄腾达,颖怡又是晋王身边的女人,他怎么找大哥要还银子?
若是大哥花了银子谋不到那个缺,又哪来的银子还他?
沈伯奎见沈明坤的心思有了松动,立刻道:“三弟要信不过大哥,大哥给你写借条。只要三弟帮大哥解了这燃眉之急,以后三弟就是大哥的恩人了。”
沈明坤心中还是不情愿,他突然想,这个大哥嘴里说得比谁都好听,但从小到大,有好处都是大哥的,从没想到过他。反倒是那个被出族的二哥,哦,现在已经不是二哥了,反倒是沈云霆,先是为他找了一份不错的差使,在他遇到麻烦的时候又默默地帮助,这才应该是哥哥的样子。
可惜沈云霆虽然像个哥哥似的帮了他,却没有眼力见,竟然惹怒皇上。
他怎么摊上的都是这样的哥哥呢?
一这想着,他心里一边哀声叹气,答应去找周氏说说这件事。毕竟那是周氏的嫁妆,哪怕他是夫君,也不能擅自做主。
周氏自是不同意,沈明坤只得跟她言明利害,又说把沈伯奎之前的话说了一遍,周氏万般不情愿,但为了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以后可能要靠大房提携,加上沈伯奎又说会写下借据,这才勉强答应。
只是她的嫁妆里,最值钱的也就只有那两间旺铺的地契还值些银子了。
周氏拿出旺铺地契,沈伯奎写下借据,拿到地契便兴冲冲地离去。
这两间旺铺,大概能抵万儿八千两银子,那就只差二万两了。
他还有一条路,那就是把房契抵押去借银子。对方要的是银票,所以珠子和旺铺也得找个识货的变卖。
但去哪里找这样的大主顾还是个问题,毕竟,六万两啊。
最有钱的是谁?官与商。但身在朝中,那些有钱的朝臣们也是不敢太过张扬,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找一个财大气粗的商人。
想来想去,沈伯奎想到了前不久认识的商人王昌岳,王昌岳本是宁州人,到京城来两年,完全站稳了脚跟不说,据说生意做得还不小。
听到沈伯奎说明来意,王昌岳叹气道:“沈大人,一口气拿出这么多的现银,我也是吃不下的。不过我可以帮你牵牵线,沈大人这里有好货,不愁卖不出去。”
王昌岳说做就做,不过是半个时辰,就真找来了两个商人,这两人都是京城商人的后起之秀,和王昌岳一般,精明能干,最后,一个花二万两买下了珠子,另一个拿走了沈宅的房契和周氏嫁妆中的商铺地契,拿出了三万两银子。双方还立下了契约,只要一个月内,沈伯奎能拿出百分之三的利息,便能将这三样东西原样赎回。
手中捏着八万两银票,这个过程竟然只花了半天,沈伯奎觉得一切顺利得像做梦一样,这预示着他沈伯奎运气好了,才能这样顺风顺水。
他拿着银票立刻赶去了锦江客栈。
施潜再见到他,就热情了许多,原来之前那位公子还是没有到,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
看来这画,他是真不要了。
沈伯奎大喜,而施潜只是个生意人,谁买画不是买?既然不会损及他的诚信,他也就很爽快地和沈伯奎一手交银,一手交画了。
南山先生的画终于在沈伯奎的手中了,这可是价值八万两银子的画。他小心翼翼地收起,带着童珉喜滋滋地出了客栈,往家里走,明天把这画送给姜大人的老父亲,事情就成了。
那边,施潜将八万两银票收进怀中,立刻吩咐道:“趁着天色未黑,赶紧出城!”
整个商队在短短的一刻钟里,就退房离开,也是他们行动快,刚刚出城,城门就关上了。
沈伯奎有画在手,心愿得了,高兴之极,他小心翼翼地攥着画轴,好像捧着稀世珍宝。
童珉道:“老爷,咱们是直接回府吗?”
沈伯奎看看天色,天已经黑了,回府要绕过半个城,他道:“抄近路回府吧!越近越好,越快越好!”
童珉也明白,老爷拿到了决定他前途的东西,当然是赶紧送回府去。
童珉特别挑了一条最近的路线。虽然有些地方很偏僻,但可以提前半个时辰到沈府。
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