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皇帝驾崩的消息便传开了,闹得人心惶惶,邻国大举来侵,大臣宦官伶人们纷纷收拾细软逃窜他国,晋朝一夜之间改朝换代,事情也算是回到了正轨。
千鹤蹲在树梢,俯瞰着底下抱头鼠窜的人群,眼神儿却不由自主的往一个方向瞟。
“想看就去看吧,我不会拦着你。”冥王负手而立,“文轩丞相不会这么早就死的,命格簿上写的他出家了,终身与青灯古佛相伴。”
千鹤瞪了眼冥王,“我才不关心他呢!我只是在看师父去哪儿了!”
死鸭子嘴硬!冥王勾了勾嘴角,“那你还在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可以返回幽冥司了。”
“我……”千鹤眼神躲躲闪闪腰杆儿却挺的笔直,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好歹跟师父道个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正从丞相府出来关键时刻总是被拿来做挡箭牌的石仙人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难道是宝贝徒儿想我了?”石仙人喃喃自语,加快了脚步。
千鹤远远的看见石仙人的身影,起身冲他挥了挥手,斜眼瞄了瞄冥王,“我师徒二人叙旧,冥王殿下是不是该回避一下。”
冥王无语的挑了挑眉,纵身一跃,衣袂翩翩的落在另一棵树梢上,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单手撑着下巴假寐,还不忘补充一句:“我不会偷听的,你们无需忌口。”
千鹤冲他翻了翻白眼,反正他闭着眼睛也不会看到。
“宝贝徒儿,我刚刚去看过了,少典他不在丞相府!”石仙人一脸担忧,“该不会已经被黑白无常带回幽冥司了吧?”
“没事,他出家去了,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下凡来历劫,凡间寿命终了的时候便能回归九重天,师父你也不必担心。”千鹤语气毫无波澜,像是在说一个毫不关己的路人。
“我的宝贝徒儿怎么变得这么冷漠了?”石仙人一头雾水,“该不会是跟那个冰块冥王呆久了被传染了吧!?”
冥王额角的青筋欢快的跳了两下。
千鹤摇了摇头,“他不仁我不义,我石千鹤才不会做别人的替身!”
石仙人大概也能猜出是怎么回事了。少典还没有告诉她真相?如果千鹤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就不会胡思乱想了。少典至今未说实话恐怕是担心天君会容不下千鹤半神半魔的灵力,但毕竟是他的女儿,只要能摒除魔性,天君也不会如此不近人情吧!要不……
“其实……天君!?”
话说一半,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到。石仙人刚想告诉千鹤她的身世,头一偏却看到一袭白衣驾着祥云向这边飞来,石仙人立马将话给噎了回去,揉揉眼睛确定来着不是白无常。
千鹤听到“天君”二字浑身一颤,再回头时天君已经站在他二人面前,冥王也装睡不下去了,纵身飞近给天君请了个安。
天君怎么会只身前来凡间?该不会被发现了吧?千鹤心里咯噔一下,自己犯的错可千万不要拖累了冥王!
天君冷眼扫过他们三人,石仙人牙齿一哆嗦。这眼神怎么这么熟悉?
“你们屡次藐视天规,可知罪!”
威严的声音惊起一群飞鸟,千鹤的小心肝儿也被震得移了位,“此事与他二人无关,仙婢石千鹤甘愿一人承担所有罪孽!”
天君这次似乎真的被惹怒了!与之前的感觉太不一样!千鹤小心翼翼的抬眼,对上天君冷冽的眼眸,“请天君责罚!”
“子不教父之过,我身为石千鹤的师父,理应代她受罚!”
石仙人跪在天君面前。凌霄剑嗡嗡作响,石仙人将它解下来扔在一边。
“那好!想死我便成全你!”
众人都没有料到天君会如此决绝,掌中灵力化作一道利剑,直直地插入石仙人的胸口。
浓稠的鲜血沿着剑气四处飞溅,石仙人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心头。
无形的剑没入血肉之中,四窜的灵力将石仙人的五脏六腑一一击碎。
“噗——”石仙人吐出一口鲜血。
“师、师父——”千鹤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两手哆嗦着连忙捂住石仙人胸前的血窟窿,“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冥王也没想到天君会突然出手,而且竟是如此狠辣,“天君你这是为何?石千鹤固然有错,但也不至于这么严重!”
天君见石仙人已经奄奄一息便收回灵力。
“错不在大小,错了就是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