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苏忤的一声长啸,一柄虚幻的银白剑影破空而至,剑鸣之间携风雷之势,于天边的风暴中心携裹不可侵犯的帝意的剑影,仿佛有着一丝的虚幻,白黎持刀,金色的眸子盯着那道袭来的剑影,似乎并没有表露出额外的情感,依然淡漠,依然不存人性。
“一道帝剑投影,就想来破我的刀,你还没那个资格。”白黎此时的声音仿佛从周围的空气之中同时响起,在李重霄听来,似乎有无数道声响同时响起,让人心神甚是不宁,甚至那个身影让他感到有些陌生。
“即便是投影,帝剑的剑意又岂是你这通玄初境的刀所能承受的?”苏忤此时身后一道剑影,静静悬浮,有了帝剑投影的加持,他仿佛感到能够掌控这局面的一切,一举一动之间,白帝剑裹挟的帝意便随行而去,玄之又玄的气息,溢满而出。
苏六祁在这次的行动中,给予了他能够唤来帝剑投影的权利,待到真正的看到帝剑降临于身后,让他此时心胸之中有着无限的舒畅,那被其他帝众所打压的积郁多年的不甘,此时一股脑的全部释放了出来。
“火逐兄,你且待在一旁,看我如何斩了这葬山的刀。”此时的苏忤极其的自信,竟让同样身为通玄上境的匈奴强者呆在一旁看戏。
“苏兄既然已经将白帝剑的投影唤来,那我自然要欣赏一下这圣地至宝之威。”火逐呵呵一笑,便不再与白黎的金色的领域相抗衡,默默退到一旁,收回了那要出手的冲动。
他虽然明白东海剑礁的帝剑那是不下于刀殿合刀的存在,但在看到那白黎陌生而又神秘的气息之后,他也有些不敢妄自举动,甚至他有种白帝剑即将落败的预感,此时能够旁观,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白黎嘴角的微笑并未淡去,在苏忤说完那句话之后,便开始向前缓缓迈步。
那不知何处而来的金辉此时洒下,仿佛为白黎前行的路径铺上一层闪耀的毯。苏忤不去手持那把帝剑,只是心神一动,双双合十的手掌慢慢分开,变换一处剑诀,那白帝剑便开始喷涌白光,并且在空中一个急速的旋转,便向着白黎刺去。
白帝剑去除掉银白的光辉之后,是一柄古朴的铜剑,铜剑上有细密而不知何意的纹理,仿佛看上一眼,便有着无数的奥秘从中流露出来,这剑自风雨中来,却不沾风雨,风雨为其做嫁,纷纷为其让开一条笔直畅通的剑路。
不惹尘埃的剑,最是能杀人。
但白黎依然迎着那剑迈步不断,白黎是修行者,但却是修刀道,刀道只有势如破竹,只有斩破面前物,所以练刀之人,皆是手握自己的刀,而没有人以气御刀。刀客持刀之时,管他面前是神还是佛,斩了去便是。
下一刻在白帝剑以无敌之势构建的剑域之前,白黎右手持刀,左手按刀,以一种抽刀之式,刀自下而上向前拔出一刀。
火逐在刀剑对撞之前还十分的期待这场对决的戏剧性,葬山的刀对上了剑礁的剑,那必定是一番雷动。
但,所有的一切,都在白黎按刀之时,发生了改变,这一刻对白黎来说,她只是以抽刀之式出了她的第一刀,但对于场中的另外两人来说,他们看到了白黎眼中的死意,他们看到了刀中的分离之意。
“离行莫有泪,离行未有期。离行莫有怨,离行未有言……”李重霄仿佛听到了母亲于心中留下的声音,只是他听着这一句句的诵读,心中却升起了一股难言的悲伤,让人欲哭无泪,却又让人不得不承着那股悲伤的冲击。
只是此时他正目不转睛的盯住场中的局面,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胸前泛起了一丝金光,那丝金光悄无声息的,融入了她的气海,融入了他的识海,他的胸前一道道密密麻麻的金纹开始弥漫,最后似是组成了一道金凰的纹路。
但重霄儿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变化仿佛酝酿了许久,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模样。直到后来,重霄儿才明白过来,自己的那道金凰可能便是这时由母亲的离字诀所引导而出,不过那都是后话。
苏忤的脸色大变,他感受到了那一刀中蕴含的恐怖暴虐的气息,但他唯一的方法就是破除那一刀,不然,他可能连那一刀都无法撑过。
他口中诵出不知名的口诀,一股股天地间的联系突然被建立,正在青城镇上不知何处的白帝众们腰间或是手中的剑都受到了苏忤的招唤而闪电般循念离去,直直刺向了那个抽刀的人影。
“白帝剑,帝剑,怎么可能不是你一刀的对手,你下一刻便会死于万剑穿心。”苏忤的面容狰狞了起来,仿佛是一个垂死挣扎的恶徒,口中还依然放着狠话,但他的脊背早已忍不住的开始颤抖。
因为白黎出了那一刀,一道似是万丈长的金色刀影,自地面缓缓而起,而那毁灭般的刀意不断的冲刷着在场所有人的心灵,古朴的帝剑,在触碰到刀光之前,便已节节震碎,那刚才仿佛无敌之势的银白帝意之形,也开始缓缓散去,露出一个孤零零的挣扎的男子,于门前仿佛小丑般滑稽的嚎叫着。
那是一道带有分离之意的刀,分离不是人分离,是一刀斩生死,一刀断长生,那一刀带着悲伤,又似是怜悯,向着那个想要同归于尽的人形行去,最后化为冲天的万丈刀芒。
那刚刚凝成的风暴,被一刀斩散去。院子还是那个院子,而门外已成一座死城的青城镇,被人从中一刀两断,就地裂出一道丈深的刀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