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菀是个心大的,自从那日宋氏给她说了给谢萱记名的事儿,倒也没有多想,整日里还是上上闺学,绣绣花,闲了就听樱草说上几句家里仆妇的趣事儿,倒也十分的惬意。
只是有些事儿却是躲也躲不过的,就像是……苏姨娘的丧事。
苏姨娘在绿竹园停了七天,终于在第七天的时候,宋氏亲自去了谢芷的长天楼,谢菀不知道宋氏到底怎么跟谢芷说的,她只是隐隐听樱草说,宋氏一早就带了宋妈妈进去,刚刚说了不到一刻钟的话,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尖利刺耳的叫喊声,后来又是一阵瓷器的碎裂声。
听樱草的意思,后来几个原本在门口听令的粗使婆子都被唬的进去了,而等宋氏出来的时候,也是一脸的惨白。
谢菀当即听了就吓得不行,原本想去找宋氏问一问,却没想到却是扑了个空,宋氏竟是径直去了绿竹园,谢菀听了心里疑惑,却也没奈何,只得先回河洲院,只遣了琥珀去绿竹园探一探情形。
却不知这一等就等到了掌灯的时分,琥珀回来的时候,脸色也不大好看,看见了谢菀,只语气有些僵硬的道:“太太做主,苏姨娘的灵柩已经从角门抬出去了,三小姐狠闹了一回,却也没捞到什么好下场,又被老太太禁足了,这次大概也是把老太太气得狠了,等闲年前是出不来了。”
谢菀听了心里却不知喜悲,一边觉得谢芷可怜,一边却又觉得苏姨娘自作自受,一时倒是有些反应不及。
倒是一旁的崔妈妈听了觉得解气,眼底的笑,挡也挡不住:“哼!落到这个地步,苏姨娘也是活该,姑娘还小,却不知道当年苏姨娘的可恶,当年苏姨娘刚被接进来的时候,大少爷也不过刚刚四岁,二少爷也才刚刚两岁,太太为了照顾两位少爷,忙的是脚不沾地,也没时间理苏姨娘,谁知道她却抖了起来,整日在院子里指桑骂槐,端的一副当家太太的架子。”
“老奴当时就觉得气氛,但是太太到底是好计谋,一开始的时候,总是纵着她,到最后只把她纵的惹出了大祸,又传到了老太太耳朵里,老太太终于出手收拾了苏姨娘,她这才老实了不少,只不过也连累太太吃了挂落,但是终究老实了不少,结果老实了还没几天,又使了计怀了三小姐,这又抖起来了,得亏是个姑娘,要不然,这谢府哪里还有咱们站得地儿!”
崔妈妈越说越咬牙切齿,谢菀听着,却越听越觉得好笑,这个苏姨娘这一年看着这么老实,却不知竟然还有这样彪悍的历史,竟然胆儿这么肥,和宋氏别苗头,怪不得宋氏这次出手这么狠辣,看来当年也是吃过她的暗亏。
只是崔妈妈未免也讲的太片面了,像是谢菀,他就不信谢家的这几位主子,会由着一个姨娘这么嚣张,想来当年宋氏也是知道了苏姨娘和慎王府的关系,这才隔岸观火来着,要不然这样的人物,放在宋氏的手底下,绝对走不过三个回合,更不要提上跳下攒摆谱了。
想到这儿谢菀心里倒是敞亮了不少,这个世上,种下什么样的因,就会有什么样的果,苏姨娘既然会仗着慎王的势,拿捏谢家人,那就应该预料到如今这个下场,只是不知,苏姨娘死的那一刻,可有后悔过,后悔卷入这场风波,后悔当年的种种作为。
谢菀一时间有些感叹,只是下一刻又被樱草端来的酥酪引了过去,这点感叹也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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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谢菀就早早起来去给宋氏请安了,崔妈妈看着今日谢菀这样勤快,脸上的笑也多了几分,一边替谢菀穿衣裳,一边道:“姑娘如今终究是大了,老奴才回去了几天,姑娘起床竟然就不用老奴叫了。太太晓得了,不知要多高兴呢,姑娘以后可得一直这样才好,太太这般疼姑娘,姑娘可不能再使小性儿了……”
这话只把谢菀听得耳根通红,她的瓤子好歹也是二十六岁大龄女青年一枚,如今竟然被人这样鄙视,实在是太丢穿越同胞们的人,但是她懒床这件事儿却是一件赤果果的真相,所以此刻也没什么话反驳,只把一张脸涨的通红,而其他几个在屋里伺候的丫鬟,看着谢菀这般样子,也不由得脸上带出了一丝笑意,只有琥珀,还是一副淡定认真的样子,一丝不苟的替谢菀净面。
谢菀嘴角微抽,想了想,还是闭嘴了,崔妈妈的唠叨大法绝对不是浪得虚名。
等终于准备的差不多了,谢菀这才领着琥珀和樱草朝着宋氏的蒹葭院走去,原本崔妈妈也该跟着的,但是这几日崔妈妈离开的久了,崔妈妈怕底下的人有什么松懈,所以就留在院子里,和一帮小丫头以及粗使婆子训话。
谢菀到时有些不置可否,这几日院里的事儿都是琥珀在管,琥珀的性格原本就严谨认真,底下的小丫鬟也都比较怕她,所以这几天河洲院倒是真没出什么差错,只不过崔妈妈性格自来如此,谢菀倒也不好说什么,只得领着琥珀樱草走了。
等到了蒹葭院,其他几位姐妹倒是真的没来,谢萱是因为要备嫁,所以宋氏平时早就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再加上谢芷如今又被禁足,因而如今能来正紧请安的,也就是谢菀和谢莹了,往日里谢莹为了拍宋氏的马屁,都来得很早,这几日却是有些古怪,连续几天都来得很晚。
谢菀心里有些古怪,脸上却也不显,只是笑着行了礼,就又被宋氏拉着坐在了跟前,笑着和她说话。
其实说起话来也就那老生常谈的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