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了,转眼就到了腊月初五,也就是谢萱的十五岁生日,以往这种恰逢年关的日子,家里又忙,是不会大办的,但是今年却不同,今年是谢萱及笄的日子,于情于理,谢家都必须重视起来。
谢萱的及笄礼的发笄、发钗和钗冠,都是宋氏专门去京城里有名的素玉轩订做的,正宾请的是贺家太太孙氏,赞者则是和谢萱玩的好的那位泰安伯家的孙四小姐。
孙四小姐是泰安伯府的庶女,虽则是庶女,但是泰安伯家上上下下也就这么一个女儿,所以自小便养在祖母跟前,气度派头却和嫡女无异,只是这般情形,却让她的身份在京城这些闺秀圈子里有些尴尬。
身份是庶女,见识气度和嫡女相差无几,就像是一个青花瓷的茶杯,却配了一个琉璃的盖子,青花瓷觉得她不合群,琉璃也看不上她,不上不下,分外的尴尬。
所以任是这位孙四小姐才貌无双,在京城这一亩三分地,也翻不起什么波浪,贴心的姐妹,也就是一个谢萱。
而谢菀之前也是听过这位孙四小姐的大名,传说她一手好字清丽无双,当年在文渊侯府举办的茶花会上小露一手即便艳惊四座,只是有时候锋芒毕露也不是一件好事儿,自那以后孙四小姐在京城的闺秀圈中就更加不受欢迎了。
此时谢菀站在门口,看着这位容色殊丽的孙四小姐孤单的坐在一圈闺秀的外面,只见她气质宛然、眉眼清丽,一身水蓝襦裙,更是将她衬得越发的脱俗,只是浅笑的坐在那儿,当即就秒杀了百分之八十的名门淑女。
谢菀扫了一眼坐下几位与他们家关系相近的小姐,脸上俱都是一副敬而远之的表情,就像是没看见她似得,将她晾在一边,自己和身边的人聊得畅快。
其实谢菀也不想接近这位大名鼎鼎的才女,并不是谢菀嫉妒她,而是谢菀着实不知道如何与她相处,孙四性格高傲,只是心思却极细,很是敏感,像是谢菀这般神经粗壮的人,和她说起话来,自己都要先累个半残,只是现在形势比人强,她是主人,总不好冷落了客人。
谢菀咬了咬牙,言笑晏晏的走了进去,坐中的几位小姐都是机灵人,一看是谢菀进来了,立刻都纷纷站了起来,笑着和谢菀打招呼,谢菀此时也不得打起精神,一个一个的招呼着。
着其中最能言善辩的一位姑娘当属文华县主沈玉秀,沈玉秀的母亲是老宁王之女昌和郡主赵和湘,父亲是文渊候沈宁,真真算得上是天之骄女,而谢放与文渊候同朝为官,倒也相处得宜,所以这次文渊侯府也算是给意思,郡主和这位县主都过来了。
文华县主今年不过十一岁,虽然年龄小些,但是为人处世却很有气度,言语爽利,处事干练,一双凤眼精神气儿十足,让人观之可亲。
她往日和谢菀也有几分交情,所以此时见了倒也能说上几句话。
“菀姐姐,这几日怎么都不出来了,上次苏姐姐生辰,本以为菀姐姐回去,没成想倒没见上。”文华县主笑的一脸灿然的道。
谢菀听了心里却不由得嘀咕了一下,文华县主口里的苏姐姐,便就是谢苒定亲的那个苏家的三姑娘苏羽,不说如今谢家的处境,就是谢苒如今和苏家公子的亲事里的这些事儿,谢菀也不好意思去了,只得推脱了过去,却没想到被沈玉秀说了出来。
但是此时谢菀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含混了过去,只说自己当时生病了,没去成,文华县主倒也会看眼色,一看谢菀不想深谈,也就止住了话头。
只是沈玉秀看的来眼色,其他人却有些看不来,谢菀刚刚这儿才松了口气,就听见一个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哦?你竟然生病了?我前几日来倒是没听阿萱说过。”
谢菀听着这个声音,头皮都有些发麻,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孙四小姐孙梓宁,而她口里的阿萱,自然是谢家的大姑娘谢萱。
刚刚谢菀一进来和众位姑娘寒暄了几句,当然也和孙梓宁搭了几句话,顺势也将原本形单影只的孙梓宁拉进了这个谈话的圈子,在谢菀看来,这是一个作为主人应该尽的义务,但是没想到,到头来,她是搬起砖头砸了自己的脚,让人把话给堵了个死死的,真是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谢菀心里狂躁,脸上去还是维持着之前端庄大方的表情,只见她微微弯了弯嘴角道:“多些孙小姐关心,这几日大姐姐这儿也是兵荒马乱的,我这点小病也不好拿来她跟前说嘴,所以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一边的沈玉秀看着孙梓宁借着自己的话,把谢菀给堵住了,原本心里就有些愧疚,一边暗怪自己多嘴,一边又觉得这个孙梓宁忒不识趣,但是此时看着谢菀轻易的把话带了过去,也不等孙梓宁再次说些什么,赶紧就开口道:“说的是呢,今日可是萱姐姐的好日子,前几天肯定也是忙乱的很,不知道菀姐姐病了也是正常。”
这句话倒说的很妙,一边警告了孙梓宁今天是什么日子,一边又暗示谢萱不关心姐妹,一下子把孙梓宁给堵了个正着,她一下子脸就微微涨得有些发红,眼底的愤恨一闪而过。
谢菀当然没有错过那一闪而过的情绪,心里不由得有些诧异,说起来她和这位孙小姐交集也不多,偶尔她来探望谢萱的时候会碰到,但也就是说上几句客气话罢了,却不知为何今天她却非得拿话堵她,难道自己还得罪过她不成。
这般心思也不过在谢菀的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