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运仪式相当庞大。
由于国朝商税的原因,商贾在国朝地位并不算低下,更别说这群与朝堂臣工有勾连的商贾。
接受工坊城货品运输,如此重大事件,如何能不隆重一点?
所以,开运的这一天……应该用那个彩旗招展、人山人海、锣鼓喧天来形容。
就连曾公亮都被盛情邀来主持仪式了……
曾公亮是体会到盛情难却这词的含义了。忒别扭!
太子殿下不在,就连可以代表东宫和工坊城的吕公着也不在,更甚者,连薛向薛子正也不在。
工坊城早早的把货品堆放出了工坊城……借口很现成,工坊城涉及国朝机密,未经容许,任何人不得靠近工坊城五里以内,否则格杀勿论!
这是真的,真正朝廷诏令。
这所谓的仪式,纯粹就是单方面的自娱自乐。
赵曦开始还有心让大伙配合一下,本来就是坑人的,没必要还得了乖卖乖。可护卫营,包括工坊城的整体,居然同仇敌忾。
薛向居然也因此气愤,直接称病了,问题是你称病只一天……居然知道自己病愈的时间!
很明显就是甩脸子!
至于苏颂和李诫,做戏也做得夸张。
群情激昂啊,连赵曦都不得不做出一副委屈样来。
“殿下,对此事可有异议?”
什么事?赵曦脑子在飞,对于富弼奏对,根本没听进去,哪有什么异议?
“殿下,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
好吧,又来说教了。
富弼看出来太子殿下心不在焉,也清楚原因是什么。
今日奏对,说白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他拖着,甚至缠着,就是想磨蹭着开导一下太子殿下。只是,一开口就成了说教了。
“殿下,自儿时零嘴产业,到南征后拓展开的所有营生,殿下都不成垄断过,何必对轨道如此念念不忘?”
“殿下推行轨道,不该是为东宫收益,应该是为朝廷改变运输方式。归属何人,何人主导,作为太子殿下,不应因此而乱了分寸。”
好吧,你说的对,问题是我真不是有怨气,而是在想……等工坊城的货品起运了,在他们那些破烂轨道上运送,如何保证安全。
失期已经成定局了,但遗失是绝不可以的!
赵曦没想着为所谓两倍赔付,而让工坊城的枪炮外流。
“谨从富相教诲!”
能说啥?戏已经开唱了,总不能停下吧。
别说富弼,就是老爹都不知道最终会怎样,甚至还话里话外的安慰自己。
这时候若把自己的判断说了,指不定富弼会把这单买卖叫停了。
太子殿下不像敷衍……富弼放心的回去了,至于奏对的扯淡事……随便一个书吏就能办妥了。
“曦儿,帝王有时候需要更多的妥协,因为身份,背负着不仅仅是内苑,而是整个国朝。”
“臣子为家不为错,帝王局限于内苑和家室,那就是昏聩了。”
这话翻来覆去的说了好几天了。
赵祯也不知道从何劝起,对于自己这个儿子的性子……真不像自己,倒是真有点太祖太宗的样。
可这性子太刚烈,近二十年,从来没受过挫折,这一次……没谁逼迫,纯粹是为国朝大局忍下了。
心不顺是肯定的,自己这些年不就是这样过来的嘛,过去就过去了。
“爹爹,孩儿并未忧虑此事。孩儿在想,是否应安排护卫营或者皇城司在沿途做些准备。”
“曦儿!此事万万不可!”
呃……这时候,赵曦听到老爹的语气都变了,才发觉自己的思维跳跃了,说出的话也就有歧义了。
“爹爹,是这样……他们的轨道没有专门的护路军卒,加上各方势力错综复杂,又没有规范的交接流程。很容易造成货品遗失的。”
“这次运送,基本上算是一次试运行。这些轨道开通以来,从未运送过如此众多的货品。”
“且,本次货品中,有发往河北道的虎蹲炮和火枪。孩儿担忧货品安全,故有意安排护卫营沿途协作守护。”
赵曦是想看笑话,可真不能放开枪炮的管控。
工坊城的每一支火枪,每一尊虎蹲炮都是打了编号的,甚至对新军的要求真的是枪在人在,人在抢毁。
如此运送,还是这般隆重的宣扬,赵曦不踏实。
就是工坊城运送,也是该伪装伪装,该遮掩遮掩,甚至为此付出的人力成本,高出运费的好多倍。
自己明知道这次运送会出问题,若不做任何预防的话,真有点担不起这所谓大统继承人的名头了。
现在的护卫营跟皇城司合作越来越多了,赵祯也在放任这样的情况。甚至皇城司亲从官都开始接受护卫营的训练了……一切都在为赵曦继承大统做准备。
同样,在针对轨道事情上,皇城司也有种同仇敌忾的意味。
当赵曦携老陈琳到达护卫营时,连吕公着等人也以为太子殿下是准备做手脚了……也不是没干过背地里坑人的事。
偏偏今日在场的人,还都是参与过那些事的。
李诫在公廨改造工地,薛向又诰病了,就他们护卫营的老人手,再搭配那个皇城司太监头子……
“这次行动,由护卫营主导,皇城司配合,行动地点为本次工坊城出货之路线。”
果然!吕公着脸色都有些难看,不仅是他,韩缜、苏颂、王陶,每个人都不好看。
一个睚眦必报